一阵细微的声音穿透了死寂的夜,如同一根锐利的针,刺破了我紧绷的神经。
那声音,是敲门声。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只觉得双腿一阵阵发软,几乎要从骨子里瘫痪下去。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子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使劲闭上眼睛,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但那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像是有人在门外急促地敲着,每一下都像是击打在我的心上。
“谁……谁在敲门?”我的声音细弱无力,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我不敢大声喊,仿佛一开口就会引来更多的恐怖。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跋涉。
终于,我跌跌撞撞地来到卧室门口,颤抖着手反锁了门。
门锁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我靠在门上,浑身的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浸透了睡衣。
我跌回床上,蜷缩在被窝里,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那个神秘的敲门女孩,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她是谁?
我脑子一片混乱,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心跳如雷,耳边的敲门声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就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迫我打开门。
但我知道,一旦开门,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试图平静下来,掏出手机,准备给孟逸凡打电话求助。
但当我按下电源键,屏幕却一片漆黑,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手开始颤抖,心跳加速,仿佛快要跳出胸膛。
我反复按了几次,但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屏蔽了一样。
我感到一阵绝望,仿佛被孤立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与世隔绝,无处求援。
是她,一定是她。
她有某种能力,能够让我与外界断绝联系,让我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像是要把我撕裂。
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将整个房间都震动起来。
我紧紧闭着眼睛,用被子将头蒙住,试图将那声音隔绝在感官之外。
但那声音仿佛穿透了所有的障碍,依然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畔。
我感到一阵阵寒冷,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忽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某种细微的呢喃。
那声音充满了哀怨和凄凉,让我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
孟逸凡不知道我的情况,邻居也没有回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天快点亮。
但天似乎故意与我作对,夜色依旧浓重,万籁俱寂,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那敲门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割破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呼吸。
就在我几乎要完全崩溃的时候,门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几秒钟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轻而急促,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恐惧并未减轻。
我知道,这并不是结束,只是暂时的平静。
我颤抖着手,摸出枕头下的小刀,紧紧握在手中,像是给自己一点点安全保障。
我看了看身边的窗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慢慢地靠向窗户,准备打开它,求救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阵干咳。
就在我即将推开窗户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我惊恐地回头,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门外,一双幽绿的眼睛透过门缝,直直地盯着我,那目光中充满了冰冷和恶意。
那双眼睛!
那双透过门缝,散发着幽绿冷光的眼睛!
它们就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凝视,带着一种能把人灵魂都冻僵的怨毒和冰冷。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尖叫声?
哦,不,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又干又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声突如其来的尖叫,肯定不是我发出来的。
它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一种猎物即将到手的得意嘶鸣。
孟逸凡还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可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遥远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我满脑子都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还有门外那若有若无的,像是野兽捕猎前的低沉喘息声。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像是从噩梦中被强行拽了出来。
求救!
对,求救!
窗户!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我踉跄着扑向窗边。
那扇老旧的窗户,此刻在我眼中简直就是通往生天的唯一通道。
我的手指因为恐惧而抖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地去摸索窗户的插销。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咔哒”一声,插销被我拉开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窗户朝外推去。
“呼——”一阵带着湿气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我扯着嗓子,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起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干渴而变得沙哑难听,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异常突兀和凄厉。
我探出半个身子,拼命地朝着对面和楼下的窗户张望。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小区,不,是整栋楼,都像是陷入了沉睡,或者说,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所有的窗户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没有半点人声。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栋楼里除了我,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怎么会这样?
现在才几点?
就算大家睡得早,也不可能连一盏夜灯都没有吧?
平时总有那么几户人家会亮着灯的,尤其是对面的张大妈,她老人家睡眠浅,通常都会开着走廊的小灯。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种比刚才被绿眼睛盯上时更加深沉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般将我淹没。
“喂!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不甘心,声嘶力竭地又喊了两声。
声音在空旷的楼宇间回荡,然后被浓稠的夜色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火辣辣地疼。
难道…难道她们真的把整栋楼的人都…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只要我能坚持住,只要我能发出求救信号…
我咬了咬牙,心里发了狠,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涌了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竟然手脚并用地开始往窗沿上爬。
这窗沿很窄,外面就是几层楼的高度,平时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腿软,可现在,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恐惧。
冰冷的窗框硌得我生疼,晚上的风吹在身上,睡衣早就被冷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努力想看清楼下的情况。
路灯昏黄惨淡,勉强照亮了楼前的一小片空地。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楼下,那片被路灯勉强照亮的空地上,赫然站着一个身影!
是她!
那个敲门的女孩!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头发乱蓬糟糟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又像是一具…一具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
最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她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尽管隔着几层楼的距离,尽管光线昏暗,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两颊深陷,眼睛空洞洞的,直勾勾地朝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那眼神,和刚才在门缝里看到的绿光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死寂的,没有任何情感的注视,却比任何凶狠的目光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喉咙里迸发出来。
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外倾斜。
完蛋了!我要掉下去了!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身体在急速下坠的失重感。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笼罩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手胡乱地在窗框上抓挠,指甲几乎都要嵌进冰冷的金属里。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力气,我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下坠的趋势,整个身体像壁虎一样狼狈地贴在窗外,只有半截身子还在窗沿上。
“呼…呼…呼…”我像个破风箱一样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冷汗唰地一下湿透了全身,连头发梢都在滴水。
我不敢再往下看,也顾不上去想楼下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像条蛆一样一点点地把自己往窗户里挪。
“砰!”
终于,我连滚带爬地翻回了房间,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拉窗户。
“哐当!”窗户被我狠狠地关上,插销也死死地扣住。
但这还不够!
我冲到窗边,一把扯过厚重的窗帘,用尽力气将它拉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做完这一切,我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但我不敢停留,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床上,一头扎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惊恐地注视着门口和窗户的方向。
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
我差一点就从楼上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命大,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等等!
一个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像一道闪电般劈中了我的大脑。
楼下那个女孩…是敲门的女孩!
那…刚才在门缝里看到的,那双闪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又是谁?!
她们…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如果说之前面对一个未知的“她”,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那么现在,意识到可能存在不止一个这样的东西,而且她们似乎还能以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这种恐惧,已经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像潮水一般将我吞没。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四面楚歌,无路可逃。
她们就像是经验丰富的猎手,而我,就是那只瑟瑟发抖,等待被宰割的羔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不是寂静。
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那声音,又来了。
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砸在我的耳膜上,砸在我的心尖上。
我紧紧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外面的寒意和内心的恐惧。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但更加坚定,仿佛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我闭上眼睛,试图忽略那声音,但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平静。
时间仿佛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停滞了,每一个秒针的滴答声都显得异常漫长。
我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心跳如雷,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要将我压垮。
那一阵低沉的哭泣声和微弱的呢喃再次传入我的耳朵,那种哀怨和凄凉,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让我更感绝望。
终于,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窗外的世界似乎开始苏醒。
我感到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一切都会在天亮后变得不同。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被子,偷偷向外望去,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却发现依旧没有信号。
但至少,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
房间里的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仿佛昨夜的恐怖从未发生过。
我慢慢走到门口,手心满是冷汗,但还是颤抖着拧开了门锁。
门外是一片宁静的走廊,没有任何异常。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拿出手机,按下了孟逸凡的号码。
“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几秒钟后,孟逸凡的声音终于响起:“墨轩,你在吗?出什么事了?”
我几乎要崩溃了一般,声音有些哽咽:“我……我在,我快被吓死了。昨晚……昨晚有个女孩一直在敲门,手机没信号,邻居也没人回应。”
孟逸凡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你没事吧?现在安全了吗?”
我努力镇定下来:“我……我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决定先出门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打开了门,走廊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
我走到家门口,准备转身下楼。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门口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了。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她的穿着和那晚敲门的女孩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乱糟糟的头发都如出一辙。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谁的照片?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门口出现?
我的手颤抖着,慢慢地伸向那张照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照片的那一刻,孟逸凡的电话再次响起。
我猛地一震,心跳加速,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拽回了现实。
我攥紧了那张照片,转身向楼下走去。
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而我,只能一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