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加上这个环境,还有之前那个韩玄清压根没有一点人类样的动作。
让我的肾上腺素在此刻疯狂分泌,甚至有种本能,就是拔腿就撤,立刻离这里远远的。
可是我依旧紧闭着眼睛,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许之后,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脑补出来的各种画面并没有出现,我先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发觉那浓郁无比的雾气也消失了,刚刚也因为太过紧张,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句极其瘆人的踩到坟之后。
就没有了下文。
我缓缓将眼睛睁开,环顾了一下周围,我此刻正在一片山谷内,几百米开外有一个小院落。
院落外面的篱笆是用木头简单地围起来的,而房屋则真是完全由一块块石头堆砌起来的。
一双手拍在我的肩头,刚刚神经一直紧绷着,被拍这一下,难免反应有些大。
我连那双手的主人是人都没有顾得上去看,直接一肘顶过去。
但是这一下并没有顶到,反而是被一双老手摁住了。
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此刻的他完全正常,地上也有他的影子,而向来时的路看去。
两排脚印清晰可见,一排是韩玄清的,一排是我的。
我把外套脱掉,因为身上已经全是汗了,警惕地看着韩玄清。
“刚刚上山的时候,一个蚯蚓,一个好像是土蚕,到底什么笔玩意。”
韩玄清则是示意我和他去院子里,我跟着他进了院子,这里面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院落里面有两个树墩,上面也积灰了,不过我也不嫌弃,直接坐了下来。
“如同他们两个的自我介绍一般,一个蚯蚓,在传统中医里面,炼成药材后,被称为地龙。”
“那家伙少说也有百年的道行了,修炼出了神志,下山迷了一个人的心智,想吃了他。”
“我及时发现,念及他并没有真正害人,也没法直接斩杀,就把它镇压在山口当个看门的。”
韩玄清不咸不淡地讲述着这些,好像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给我听的却是一愣一愣的。
那些个精怪甚至能让西北的大山潮湿得像十万大山一般,而且还是个有百年道行的妖怪。
如今却被镇压在这当看门狗?
韩玄清挑了挑眉,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至于那个土蚕嘛,一样的缘由,中医里面它被称为地虎,也有个几百年的道行,擅长用幻术迷惑人。”
“有些人进了大山,以为自己在这贫瘠的山内看见了豺狼虎豹,基本都是这个家伙所为。”
“这家伙也一样,想要害人,被我镇压在山口,刚好一个地龙一个的虎,不枉他们修炼百年。”
“也算是配给咱们看山门了。”
这句话云淡风轻,但是我却感受到了浓浓的装逼之意。
回想之前的遭遇,我彻底想明白了那两个家伙打的什么算盘,那个蚯蚓眼见自己得手不成。
就伙同那个土蚕一起制造幻觉来哄骗我,让我以为前面的韩玄清好问题,甚至最后给我来了那么一出。
要是换作别人,那一句“踩到我的坟了”。
早就被吓得掉头就跑,好在我坚信眼前的都是幻觉,倘若真的掉头就跑,那么落到那个蚯蚓手里。
我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至于什么天道起誓,司马懿当年还信誓旦旦地指着洛水发誓呢。
不仅鬼物邪祟满口谎言,这些修炼成精的家伙骗术也不遑多让,真的是……
韩玄清也不说话,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碎碎念。
只见他起身,走到我身后十分欣慰地拍了拍我。
“你真的很不错,比我当年要强得多,我只提醒了你注意脚步,并没有将那两个家伙的事情告诉你。”
“你的表现,好得超出了我的预料,三年之后,你必定能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之前韩玄清这老家伙开口都是损我,如今这么正经的夸我,反而让我有点懵逼。
“呵呵,别不经夸,也折腾得快到中午了,看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老头子我勉为其难,亲自下厨。”
“你坐在这里休息就好。”
这老家伙一时间这样,还没让我反应过来,不过我对于这里的生活环境还是很好奇的。
这院落里面的树墩子都落灰了,那屋子里头更是不敢想,做饭之前不先搞搞卫生吗?
韩玄清径直走向了石屋,推开屋门的刹那,我有点被震惊到了。
那里面其实很大,甚至还有清晰的三室一厅,还很考究地有个小壁炉。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和院落里面那明显无人问津不同,这里面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一直有人打扫一般。
我还没开口问韩玄清这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视野就定格在了睡觉的地方。
睡觉的床不是用石头堆的,相反很明显是工匠打出来的,只是床旁边的地面上。
有一块铜牌,上面有的铜绿色,被那些铜锈覆盖着的,还有几个大篆。
可惜我看不太清楚,当我想上前把那块铜牌拿起来的时候,一只森白的小手从床底下探出,一把将铜牌拿了回去。
这一下惊得我浑身一哆嗦,立刻警觉了起来,这次我也不给韩玄清打哑迷的机会,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指着床那边说道:“这里面怎么也有鬼,给我说清楚!”
韩玄清扫了扫床那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真的是,差点忘了,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如今来了,倒是吓到他了。”
旋即吆喝了一声。
“小六,出来吧。”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等他站起来,目测也能有个一米七左右。
他身上肌肉饱满,就是面色铁青,瞳孔涣散,那明显就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韩玄清转身走向灶台那边。
“不用害怕,这孩子可怜,当年被一个邪修把魂拘了起来,我在处决掉那个邪修后,把他救出来。”
“但是他的地魂已经受损了,哪怕去投胎,下辈子也是个痴儿,看他可怜,我便收在身旁,让他打下手。”
“这屋子就是他打扫的。”
我听完韩玄清的解释,也对这个男生的遭遇感到可惜,看他的面相以及身高,大概也是和我差不多吧。
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情上涌,我小心翼翼上前,伸出手,朝他笑了笑。
“你好,我叫林予安,今后就在这里了。”
韩玄清看我对他表现出友善,也挺放心。
“嗯,你也可以多陪陪他,这孩子可怜,缺个玩伴。”
我满嘴答应,毕竟我和他那个老毕登也没啥可玩的。
我不满地看向韩玄清。
“那你以后称呼能不能改改,差不多的年龄,你一口一个孩子。”
韩玄清眉头一蹙。
“你三年后就成年了,人家八岁,你好意思吗?”
我听到这话,当场石化。
失声喊出:“这踏马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