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雪盯着手机屏幕上“苏荣光”那三个字,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十几个未接电话,最新的一个还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她抖着手,迟疑了好几秒,才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立刻炸出一个暴怒的男声,跟连珠炮似的:“苏悦雪!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我们就在你租的那破地方!”
苏悦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手机,她压着嗓子,蚊子似的应了一声:“……好,我马上回。”
电话“啪”地被挂断。她抬起头,茫然又惊恐地看着林峰:“我、我爸妈来了……他们,他们可能知道我们住一起了……”
她猛地抓住林峰的手臂,指尖冰凉,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林峰,你、你先别回去,好不好?等我……等我跟他们说清楚……”
林峰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语气却很坚定:“不行。现在让他们看你一个人,他们只会觉得你心虚,错都在你。我得跟你一起回去。有些事,我必须跟叔叔阿姨当面说清楚。”
苏悦雪死死咬着下唇,眼圈泛红,心里乱糟糟的,但又隐隐觉得,也许……也许林峰真的能说服她爸妈?
回去那一路,苏悦雪像个丢了魂的木偶,脚步又轻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心慌得厉害。
林峰看她整个人都绷得像块石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但那份安抚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传了过来。
终于走到楼下,苏悦雪站在门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才推开一道窄缝,客厅里压抑着的、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怒吼就传了出来。
苏荣光铁青着脸,像尊煞神一样杵在沙发上。
周梅坐在旁边,脸上也没半点好颜色,嘴角撇着,满是不耐烦。
看到苏悦雪推门进来,苏荣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唰”地钉在她身上。
紧接着,他看到了跟在苏悦雪身后的林峰,那眼神瞬间从冰冷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苏荣光“嚯”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着林峰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声音都在发抖!
他刚来就冲进去看过了!本来老刘打电话说闺女可能谈恋爱了,他还嘴硬不信,结果冲进那房间一看——晾衣绳上那几条男人的内裤!他当场就炸了!这他妈哪里是女生?!
他几大步冲到苏悦雪面前,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扬手就是“啪”一个大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苏悦雪被打得脑袋一偏,白皙的脸上立刻浮起五道清晰的红指印。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痛楚。
“老刘打电话跟我说你可能谈恋爱了,我还他妈不信!啊?!结果呢?你现在出息了啊!跟个野男人住在一起!苏悦雪,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脸?!”
苏荣光唾沫横飞地咆哮着,又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来,打在苏悦雪另一边脸上!
苏悦雪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
林峰眼看着苏悦雪被打,脸色“唰”地沉了下来,冷得像冰。
他一步上前,像一堵墙似的挡在苏悦雪身前,直视着苏荣光,沉声道:“叔叔,您冷静点,事情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只是都受不了家里的压力,才合租在这里,平时互相有个照应,真的!”
“合租?!”苏荣光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那眼神上下打量着林峰,轻蔑得像在看一堆垃圾,“你他妈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孤男寡女住一块儿叫他妈合租?!我看是早就他妈勾搭在一起了,不要脸的东西!”
他越说越气,根本不给林峰解释的机会,猛地抬起一脚就朝林峰小腹踹去!
林峰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下意识想躲,但距离太近,还是被踹了个结结实实!
“唔!”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闷哼一声,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咚”地一声靠在墙上,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林峰!”苏悦雪尖叫一声,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疼了,慌忙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到林峰被打,苏悦雪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瞪着苏荣光,那眼神里像是要喷出火来:“苏荣光!你凭什么打人?!林峰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是合租!你根本就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你只关心你的面子!只关心我的成绩!!”
听到女儿连名带姓地吼自己,苏荣光先是一愣,随即更是暴跳如雷:“反了!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竟然敢直呼老子的名字!都是这个野男人教坏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他指着林峰,嘴里开始喷出恶毒的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穷酸臭小子,也敢来勾引我女儿!我告诉你,你他妈别想……”
周梅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帮腔,尖着嗓子数落:“苏悦雪,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指望你光宗耀祖,结果你呢?!你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不知羞耻的事!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啊?!”
父母的咒骂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戳心窝子。
他们压根儿听不进任何解释,就认定了林峰和苏悦雪不清不白,把所有的怒火、失望和怨气,都化作最恶毒的语言,狠狠地往两人身上捅,恨不得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