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门废墟外五十里,平安镇。
莫强求蹲在客栈屋顶,望着下方街道上缓缓经过的商队。
这支队伍三天前来到镇上,自称是来自南疆的药材商人,却总在夜深人静时四处查探。
"系统,扫描那个首领。"
【扫描受阻】
【目标体表有未知能量屏蔽】
【警告:类似天外之敌描述特征】
莫强求不由眯起眼睛。
商队首领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紫色眼睛。
她走路时几乎不发出声音,仿佛飘在地面上。
最令人不安的是,每当她经过,周围百姓都会不自觉地让开道路,眼神变得呆滞片刻,然后又恢复正常——就像被短暂操控了一样。
"莫师弟。"
柳如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青铜古剑背在身后。
"灰衣客传讯,让我们立即回据点。"
莫强求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商队女子。
就在此时,女子突然抬头,紫色眼眸直直望向屋顶!
莫强求急忙低头,但已经晚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一瞬间,莫强求如坠冰窟。
那双眼睛...他在柳如烟描述的梦境中听过——狭长的紫眸,眼角有暗金色纹路,正是当年杀死莲心仙子的那个天外之敌!
"走!"
他拉起柳如烟就从屋顶另一侧跃下。
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找到你了,《万法剥夺大典》的继承者。"
莫强求不敢回头,和柳如烟全力奔向东郊树林。
风声在耳边呼啸,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检测到高维能量追踪】
【速度:远超当前宿主】
【预计被追上时间:37秒】
"分开走!"
莫无道急声道:"她目标是我,你去通知灰衣客!"
柳如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行!那是'夜煞',天外之敌的先锋统领!莲心仙子记忆中有她,单独对上必死无疑!"
莫强求还欲争辩,身后已传来破空声。
他猛地推开柳如烟,自己则就势一滚。
一道紫芒擦着肩膀飞过,在远处炸出一片深坑。
商队女子——夜煞——悬浮在半空,面纱已被摘下,露出那张与人类相似却明显不属于此界的面容。
苍白的皮肤泛着珍珠光泽,紫眸中似有星辰流转,额头上两道暗金纹路组成奇异符号。
"多么年轻的继承者。"
她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剥夺尊者若知道他的传人如此弱小,不知作何感想。"
莫强求强忍肩膀灼痛,银白剥夺之力在掌心凝聚:"系统,分析弱点!"
【扫描失败】
【目标能量结构不符合本世界法则】
【建议:逃离或使用高阶能力】
夜煞轻轻抬手,五道紫芒如活物般环绕在她指尖:"乖乖交出《万法剥夺大典》,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柳如烟突然挡在莫强求身前,青铜古剑横于胸前:"休想!"
夜煞的目光转向柳如烟,紫眸微眯:"玲珑剑心?有趣...莲心的转世?不对,只是记忆传承者。"
她指尖紫芒大盛:"那就一起死吧!"
五道紫芒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柳如烟勉强用净世之眼预判轨迹,青铜古剑舞出一片光幕,却仍被一道紫芒穿透防御,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莫强求发动了新获得的能力:
"反向刻印!目标:净世之眼!"
一股奇异能量从他体内涌出,与柳如烟眉心白莲印记连接。
刹那间,莫强求获得了短暂预知能力,看清了紫芒的所有变化轨迹!
他侧身挥掌,银白剥夺之力精准拦截紫芒。
"咦?"
夜煞略显惊讶:"你竟然会'灵纹逆流'?看来剥夺尊者留下了完整传承..."
莫强求没空思考她话中含义。
反向刻印带来的预知能力正在消退,而柳如烟...她跪倒在地,双手捂眼,指缝间渗出鲜血!
"柳师姐!"
莫无道心如刀绞,但强敌当前,他只能咬牙面对。
夜煞似乎对柳如烟的惨状很感兴趣:"原来如此,你不懂正确用法。'灵纹逆流'本就是我们天外之敌的技术,强行使用当然会有反噬。"
她缓缓降落到地面,紫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留你们一命,或许能引出更多大典继承者。"
说完,她身形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缕紫烟消散在空气中。
莫强求立刻扑到柳如烟身边:"柳师姐!你的眼睛..."
柳如烟颤抖着松开手。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瞳孔扩散,显然已经暂时失明。
"没关系...不疼。"
她强撑微笑,声音却虚弱不堪:"反向刻印的代价...莲心仙子的记忆里有提及...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莫强求听闻心如刀割。
是他鲁莽使用了未完全掌握的能力,才导致柳如烟受伤。
系统界面上,一行小字闪烁:
【反向刻印副作用:目标将暂时失去被刻印能力,持续时间视刻印强度而定】
"我背你回去。"
莫强求小心翼翼地将柳如烟背起。
"灰衣客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一路上,柳如烟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
莫强求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时快时慢,显然反向刻印的影响不止于眼睛。
"莫师弟..."
柳如烟突然轻声道:"夜煞提到的'灵纹逆流'...系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天外之敌的技术?"
莫强求脚步一顿。
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
系统自称为《万法剥夺大典》的载体,但夜煞的话暗示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见到灰衣客,一切都会有答案。"
东郊木屋内,灰衣客无痕子正在调配某种药剂。
见两人狼狈归来,尤其是柳如烟双目受伤,他立刻放下手中工作。
"遇到天外之敌了?"
无痕子扶过柳如烟,让她平躺在木榻上。
莫强求简短讲述了遭遇夜煞的经过,以及自己使用反向刻印的后果。
无痕子听完,面色阴沉如水。
"夜煞...果然是她。"
他取出一瓶碧绿药液,小心滴入柳如烟眼中:"三百年前杀死莲心师叔的凶手,天外之敌的先锋统领。"
药液起效,柳如烟的呼吸平稳了些,但仍无法视物。
无痕子示意到屋外说话。
"你闯大祸了。"
一出门,无痕子就压低声音斥责:"反向刻印不是这么用的!那是禁术中的禁术!"
莫强求不甘示弱:"禁书给的技能,为什么不能用?"
"因为禁忌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无痕子突然激动起来:"它不是什么传承载体,而是兵器!是师尊当年从天外之敌那里'剥夺'来的战斗兵器!"
这个真相如同一桶冰水浇在莫无道头上。
系统...是天外之敌的技术?
无痕子继续道:"当年师尊发现,要对抗天外之敌,必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他冒险潜入敌营,夺得了这项技术的核心,加以改造后创造了《万法剥夺大典》。"
"那为什么..."
"为什么它会潜移默化改变使用者?"无痕子苦笑。
"因为这本就是天外之敌控制附庸种族的手段。师尊改良后,副作用减小了,但依然存在。"
莫强求想起心魔大阵中黑暗版的自己。
难道那才是系统想要他成为的样子?
"现在你明白了吧?"
无痕子叹息:"每一次使用系统能力,尤其是反向刻印这种高阶技能,你都在被它改变。终有一天..."
"我会变成只知掠夺的怪物?"莫强求接话,声音干涩。
无痕子没有直接回答:"所以师尊将大典分拆,就是希望继承者能在获得力量的同时,找到平衡的方法。"
屋内传来柳如烟的咳嗽声。
两人回到室内,发现她已勉强坐起,无神的双眼"望"向声源。
"我都听到了。"
柳如烟轻声道:"莫师弟,系统改变不了本质,只会放大已有的特质。你选择如何使用它,才是关键。"
莫强求握住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柳如烟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安慰他...
无痕子打破沉默:"夜煞现身意味着天外之敌即将大规模入侵。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苍穹之顶'启动上古大阵,那是唯一能阻挡他们的方法。"
"苍穹之顶?"
莫无道想起血色玉简中的星图:"就是那个能与各个世界连接的节点?"
无痕子点头:"师尊和莲心师叔当年在那里设下大阵,可以暂时切断天外之敌的入侵通道。但启动大阵需要《万法剥夺大典》完整版的力量。"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超过七日。"
无痕子面色凝重:"夜煞已经找到你们,她很快就会召集所有先锋队成员。我们必须在她之前抵达苍穹之顶。"
柳如烟摸索着站起身:"我的眼睛...需要多久恢复?"
"至少三日。"
无痕子歉意地说,"而且...短期内你不能再使用净世之眼,否则有永久失明的风险。"
莫强求内疚不已。
柳如烟却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还有其他能力。再说..."
她"望"向莫强求:"有人会当我的眼睛。"
夜幕降临,无痕子去准备行程所需。
莫强求独自守在柳如烟榻边,看着她因药效而沉沉睡去。
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显示着最新解锁的能力:
【反向刻印(改良版)】
【效果:可短暂借用目标能力而不造成永久伤害】
【代价:使用者将承受双倍灵力消耗】
这是无痕子刚才传授的改良方法。
莫强求凝视着这个选项,思绪万千。
为了对抗天外之敌,他必须变得更强大,但每次使用系统,都可能在失去自我。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
据无痕子说,这是天外之敌接近的征兆。
莫无道轻轻握住柳如烟的手,做出决定: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护这个世界,保护身边之人。
即使...最终变成自己曾经恐惧的模样。
"系统,开始分析前往苍穹之顶的最佳路线。"
【扫描中...】
【检测到多处高能反应】
【建议:绕行西北山脉,避开主要巡逻路线】
【预计遭遇战概率:67%】
渐渐的,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天亮之后,他们将踏上这条凶险之路,面对来自世界之外的敌人。
而这一次,他不仅要对抗外敌,还要与体内的系统——这把双刃剑——达成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