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马厩的腐草味混着潮气扑面而来，梁安蹲下身，鼻尖几乎要贴上青砖。三日前，军中战马莫名腹泻，原本膘肥体壮的畜生，接连几日萎靡不振，甚至有几匹已奄奄一息。这异常现象引起了梁安的警觉，他亲自追查，顺着渗水的痕迹，终于找到了马厩角落的渗水点。此刻，他撬开地板，露出一段刻着蝌蚪文的石阶，那古老的文字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随军长史匆匆赶来，仔细辨认后，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惊：“将军，这石阶上的文字，正是《汉书》中记载的‘光禄渠’分支！当年可是重要的军事要道。”梁安眼神一亮，手指轻抚过冰凉的石砖，心中暗自思量，这或许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主帅，地道向下延伸两丈后转为东平，空气流通顺畅，应是汉代屯兵所建。”张良举着火把，火光照亮石壁，上面模糊的剑痕清晰可见，“末将推测，此渠可通至匈奴大营后方的黑水河畔。”张良的话让梁安心中一动，若能通过此渠潜入匈奴后方，奇袭其粮仓，必定能给敌军沉重的一击。

梁安摸着冰凉的石砖，忽然注意到墙根处有新鲜的兽皮碎屑，那是匈奴斥候留下的标记。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沉声道：“传令王金龙，挑选五十名熟悉水性的弟兄，今夜子时随我入渠。记得带上火油罐和麻沸散。”梁安心中已有了周密的计划，今夜，他要给匈奴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子时三刻，地道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潮湿的石壁上跳动，显得格外阴森。王金龙看着石壁上“犯强汉者”的残刻，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忽然低声道：“大人，当年霍去病是不是也走过这样的地道？”梁安回头一笑，笑容中带着自信与豪迈：“说不定，咱们此刻踩的，正是冠军侯的旧路。”这一句回答，不仅是对王金龙的回应，更是梁安内心壮志的抒发，他渴望能像霍去病一样，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地道越走越窄，空气也愈发潮湿。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行，手中的火把照亮脚下的路。不知过了多久，地道尽头的排水口终于出现在眼前，月光顺着排水口洒进来，外面黑水河波光粼粼，对岸匈奴粮仓的轮廓若隐若现。王金龙带着死士们换上浸过鹅油的皮甲，这种皮甲不仅防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刀剑，他们将火油罐绑在背上，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记住，先扔麻沸散，再点火。”梁安递出竹筒，眼神坚定地看着众人，“匈奴哨兵喝了河里的水，此刻该头晕目眩了。”原来，梁安早已派人在黑水河上游投放了麻沸散，那些喝了河水的匈奴哨兵，此刻正昏昏沉沉，毫无防备。

果然，粮仓外围的哨兵正扶着木栅栏打晃，忽然闻到一阵异香，眼前泛起白雾。当王金龙的短刀抹过第一个哨兵的脖子时，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死士们迅速散开，将浸过硫磺的火油罐堆在粮草车底。

“轰！”第一声爆响撕开夜幕，干燥的牧草瞬间被引燃，火舌卷着火星扑向青稞袋。火焰迅速蔓延，照亮了整片夜空。匈奴士兵从帐篷里冲出，只见漫天红光中，无数火油罐如流星般砸落，炸开的火焰竟能在水面燃烧——这是梁安特意在火药中加入的鱼油，让火焰更加猛烈，难以扑灭。

吉尔诺从梦中惊醒，看着北方天际的火光，只觉喉头一甜。等他赶到粮仓，七千车粮草已化作灰烬，守粮官跪在焦土上痛哭：“殿下，汉人用的是神火，连水都浇不灭！”吉尔诺怒不可遏，抽出弯刀劈向守粮官：“废物！传我命令：所有士兵即日起只许吃马肉，违令者斩！”他盯着逐渐熄灭的火堆，眼中闪过疯狂，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而此刻地道内的梁安，正摸着石壁上“封狼居胥”的刻痕，喃喃自语：“霍去病啊霍去病，借你两千年前的地道一用，不算亵渎吧？”他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仿佛在与古人对话。梁安心中感慨万千，霍去病当年封狼居胥，何等的英雄气概，如今他也借助这条古老的地道，为保卫家国而战。

匈奴军营中，因粮草被烧，人心惶惶。士兵们吃不饱饭，士气低落，战斗力也大打折扣。吉尔诺想尽办法安抚人心，但效果甚微。而梁安这边，奇袭成功后，士气大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战斗等着他们。

梁安带着士兵们悄悄撤回营地，一路上，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梁安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深知匈奴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展开报复。回到营地后，梁安立即召集将领们商议下一步计划。他分析道：“匈奴粮草被烧，短期内必定会有所行动，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一方面，加强营地防御，防止匈奴偷袭；另一方面，密切关注匈奴动向，寻找机会再次出击。”将领们纷纷点头，对梁安的决策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匈奴内部，吉尔诺正在谋划着复仇。他召集了部落中的勇士，准备对梁安的营地发动一次突袭。他心中充满了仇恨，发誓要让梁安为烧毁粮草付出代价。吉尔诺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决定在深夜发动攻击，趁梁安的军队熟睡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幕低垂，将梁安的营地轻轻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宁静之中。然而，这份宁静之下，却暗藏着紧绷的弦与无声的警觉。梁安身着一袭简朴却威严的战袍，亲自穿梭于营帐之间，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危机的角落。他深知，在这无垠的边疆，宁静往往是风暴前的假象，危险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徘徊。

与此同时，在营地之外，匈奴的铁骑正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逼近。马蹄声被厚重的夜色吞噬，只留下一串串即将点燃战火的信号。他们的目标明确而冷酷——梁安的营地，这片守护边疆安宁的最后壁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梁安的步伐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踏在了即将翻涌的历史洪流之上。他知道，这一夜，将是对勇气与智慧的终极考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恶战，正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酝酿，只待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将一切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