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阴冷劲儿,就像腊月里没烧热的炕头,怎么躺都暖和不过来。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赵铁柱那老瘪犊子虽然栽了,但树大根深,哪是那么容易就拔干净的?
他手底下那些魑魅魍魉,肯定还猫在暗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这不,陈建国前脚刚跟我提了修复苏制装甲车底盘的事儿,后脚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军区,甚至连村里的大喇叭都广播了一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上天揽月呢。
好家伙,这下可炸了锅了!
那些个“专家”“技术员”们,一个个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全冒出来了。
“啥?让一个钢铁厂的小学徒修装甲车?陈建国是不是老糊涂了?”
“就是啊,这小子毛都没长齐,懂个啥的装甲车!别把好好的车给修废了!”
“呵呵,我看呐,八成是走了后门,这年头,啥事儿都说不准……”
这些酸溜溜的议论,就跟苍蝇嗡嗡似的,吵得我脑瓜子疼。
我斜眼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冷笑:一群井底之蛙,我当年玩坦克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
不过,面上我依旧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怂样,低着头,闷声不吭。
小满在我旁边,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
“振国哥,他们……”小满的声音有点颤抖,这姑娘心思细腻,肯定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恶意。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儿,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说着,我走到一块空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哎哟,还真画上了?这是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一个戴着厚眼镜、头顶略秃的技术员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懒得理他,继续画我的。
空间戒指里,关于这辆苏制装甲车的资料一应俱全,甚至连每个螺丝钉的尺寸都标得清清楚楚。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完整的图纸,再睁开眼时,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到十分钟,一张精确到毫米的装甲车底盘修复图纸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鸦雀无声。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技术员们,此刻全都傻了眼,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那秃顶技术员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眼镜片上反射着图纸上复杂的线条,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放下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不可能?这才哪到哪啊。”
要说这打脸的感觉,还真他妈爽!
张翠花婶子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她立马撸起袖子,开始张罗协调物资:“振国啊,你放心,婶子一定把你要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这帮老家伙,就知道瞎嚷嚷,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瞧你!”
有了张翠花的鼎力支持,修复工作的前期准备进行得异常顺利。
各种稀缺的材料,就跟变魔术似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我们手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我不太想看到的人出现了——李卫国。
这小子表面上热情得很,一口一个“林工”“林师傅”叫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这家伙是后妈派来的眼线,不安好心。
他假惺惺地要帮忙,实际上是想窃取我的修复方案。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冷笑:想从我手里偷东西?你还嫩点!
我故意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技术细节透露给他,看他那副如获至宝的样子,我心里就乐开了花。
小样儿,就这点小伎俩,还想跟我斗?
夕阳西下,天边烧起一片火红的晚霞。
修复工作即将正式开始,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气……等等,那是什么?
“小满,你看……”我指着远处的一个黑点,声音有点沙哑。
夕阳那血红的颜色,像极了炼钢炉里喷涌的钢水,映得我脸上一阵阵燥热。
我深吸一口气,一股子机油味儿夹杂着尘土味儿钻进鼻孔,呛得我直咳嗽。
修复工作即将开始,我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瘆得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满,你看……”我指着远处厂房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黑影,声音有点沙哑,就像砂纸磨过铁皮一样刺耳。
那黑影一闪而逝,快得像只耗子,可我分明看到了一双双眼睛,在暗处,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我们。
“啥也没看到啊,振国哥。”小满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像只迷路的小兔子。
“你肯定是眼花了,这大晚上的……”她说着,还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铁柱那老小子虽然倒了,但他的爪牙肯定还在暗处蠢蠢欲动,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恶心巴拉的。
难道是他们?
还是李卫国那孙子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玄铁戒,一股凉意从指尖传遍全身,总算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或许吧……”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却绷紧了弦。
这感觉,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要命。
“走,进去吧,外面怪冷的……”我一把搂住小满的肩膀,把她往车间里带。
刚踏进车间,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车间深处,那辆苏制装甲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等待着我的唤醒。
“吱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车间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