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厂大会的火药味

我承认，昨晚我还真有点小激动。

不是害怕，纯粹是期待。

期待沈玉兰这老娘们儿，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这年头，敢跟我林振国叫板的人，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钢铁厂那广播喇叭给吵醒了。

那破喇叭，声音大的跟防空警报似的，恨不得把人的耳膜都给震碎。

“全体职工注意！全体职工注意！上午九点，在厂中心广场召开全厂职工大会！要求所有人员准时参加，不得缺席！”

得，这广播一连嚎了三遍，生怕谁没听见似的。

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随便扒拉了两口窝窝头咸菜，就往广场走去。

到了广场，嚯，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跟看演唱会似的。

不过，气氛可比演唱会紧张多了，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沈玉兰，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色列宁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还抹了厚厚一层雪花膏，活像个暴发户。

她旁边站着一脸得意洋洋的沈志强，那小子正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盯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容。

我心里冷笑一声，小样儿，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除了他们，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爱国。

他站在人群的边缘，神情严肃，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全场。

看来，他也知道今天这场大会不简单。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静静地等待着大会的开始。

九点整，厂长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走上了主席台。

他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同志们，今天的全厂职工大会，正式开始！”

场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厂长简单地讲了几句开场白，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最近，咱们厂里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有人反映，咱们厂的钢材质量存在问题，甚至有人偷偷倒卖军备物资！”

他这话一出口，场下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倒卖军备物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谁这么大胆子？敢干这种事儿？”

“难怪最近厂里的钢材质量越来越差，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听着人群里的议论声，我心里暗笑，看来沈玉兰这老娘们儿，是准备放大招了。

果然，厂长话音刚落，沈玉兰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厂长！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有话要说！”她那嗓门，比广播喇叭还大，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说！咱们厂里，就有倒卖军备物资的罪魁祸首！”她伸手指着我，声色俱厉地吼道，“就是林振国！他才是那个偷偷倒卖军备物资的幕后黑手！”

她这话一出口，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冷笑一声，来了，终于来了。

我脸上装出一副震惊和委屈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玉兰：“沈玉兰，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倒卖军备物资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沈玉兰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林振国，你敢说你没偷过厂里的钢材？你敢说你没把那些钢材偷偷卖给黑市？你敢说你没从中牟利？”

她一连串的反问，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心里暗骂一声，这老娘们儿，还真是有备而来。

“我……”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脸上装出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

看到我这副模样，沈玉兰更加得意了。

“怎么？没话说了吧？”她冷笑着逼问道，“林振国，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早就被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就是！林振国，你别想抵赖！”沈志强也在一旁帮腔，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敢倒卖军备物资！你简直就是我们红星钢铁厂的败类！”

面对着沈玉兰和沈志强的指责，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玉兰，沈志强，你们说我倒卖军备物资，有什么证据吗？”我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证据？”沈玉兰冷笑一声，“证据我们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们今天会在这里跟你对质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举在手里：“这些都是你倒卖军备物资的证据！包括你偷钢材的记录，你卖钢材的账本，还有你和黑市交易的证人证词！”

她把那些纸张扔到地上，像扔垃圾一样。

我看着地上的那些纸张，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东西，肯定是她伪造的。

不过，我并没有慌张。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

“沈玉兰，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你伪造的吧？”我冷笑着说道，“你以为，凭这些假东西，就能把我扳倒吗？你太天真了！”

“是不是伪造的，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沈玉兰冷哼一声，“我们会请厂里的领导和公安同志来鉴定这些证据的真伪！到时候，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好啊，那就请领导和公安同志来鉴定吧！”我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

看着我们俩针锋相对的样子，台下的工人们都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说的是真的？”

“我看林振国不像那种人啊，他平时挺老实的。”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李爱国站在人群里，仔细地观察着我们俩的表情。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志强在一旁煽风点火：“各位叔叔阿姨，你们不要被林振国给骗了！他就是个伪君子！他表面上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背地里却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冷笑一声，看着沈志强说道：“沈志强，你在这里煽风点火，是想转移话题吧？我问你，你昨天下午，是不是偷偷溜进了厂里的仓库？你到底在仓库里干了什么？”

我这话一出口，沈志强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天下午一直在家里写作业，哪都没去！”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吗？可是我昨天下午，亲眼看到你从仓库里出来了！”我冷笑着说道，“而且，我还看到你手里拿着一包东西！那包东西，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志强慌乱地说道，“我根本就没去过仓库！”

“没去过仓库？”我冷笑一声，“那好，咱们现在就去仓库看看！如果仓库里少了什么东西，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说着，我就要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看到我要去仓库，沈志强更加慌乱了。

他连忙拉住沈玉兰的胳膊，低声说道：“妈，怎么办？他……他要去看仓库了！”

沈玉兰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她狠狠地瞪了沈志强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林振国，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的问题是，你倒卖军备物资的事情！你不要想用别的事情来掩盖你的罪行！”

“我转移话题？”我冷笑一声，“是谁一直在转移话题啊？是谁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啊？沈玉兰，你敢不敢让我去仓库看看？你敢不敢让我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倒卖军备物资？”

我步步紧逼，沈玉兰节节败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沈玉兰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高高举起。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这里还有一份新的证据……”沈玉兰这老妖婆的声音尖锐得像要戳破我的耳膜，手里挥舞着一张纸，跟挥舞着尚方宝剑似的，脸上写满了“你完了”三个大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这老娘们儿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该不会真让她搞到什么玩意儿了吧？

我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那张纸上写了啥，可距离太远，啥也看不清，只觉得那纸张泛着诡异的白光，晃得我眼晕。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原本嘈杂的广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地敲着我的肋骨，像是在打鼓。

周围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唰唰地射过来，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的猴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玉兰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微笑，缓缓地打开了那张纸，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故作悲痛的语气说道：“这是……林振国同志与敌特分子通信的证据！”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罪名扣得，够狠啊！

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空气都快要冻住了。

敌特分子？

通信？

我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跟谁通信去？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沈玉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