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学费，陆恒就正式教了起来。
第一天，还是教了些真东西的。
总不能让人觉得他什么都不会，纯是个江湖骗子不是。
到了午饭时间，管家又亲自过来了，说是秦老爷亲自有请。
陆恒有些意外，他还能亲自请自己一个“武术教练”吃饭？这秦老爷到底对他了解到什么程度？
罢了，见招拆招就是。
他做过功课，这时代的毒药还没法儿做到无色无味，因此不用担心有人在饭菜中下毒。
陆恒拂拂衣角，和管家一同去了。
穿过几道长廊，他被带到了一个宴会厅。
厅里，已经摆好了酒菜，一华服长须正端坐其上。
这位“秦老爷”的大名他听说过，名叫秦川，约摸20年前成为秦家家主，把秦家的家业进一步发展壮大。
秦川见到陆恒，竟然站起来亲自迎接，还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这位就是陆公子吧？来来来，快快请坐。”
他把陆恒引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
“多谢。”
陆恒拱手致谢后，坐了下来。
这个时代是板凳和席子混用的，正式宴请宾客时，还用的是席子，得跪坐在上面，这对陆恒一个现代人来说有点不习惯。
秦川寒暄了几句，问了一下陆恒的进展，才屏退左右，切入正题。
他从案下拿出了一颗鸡蛋那么大的，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珠子，说：“陆公子，此琉璃珠，全天下也没有几颗，这一颗，就价值一百两白银。”
“哦？”
陆恒心想，不就一五彩玻璃珠子吗，但面上还是一副感觉很新奇的样子，探着头凑上去看，“果然非同凡响。”
秦川颇为自得地一笑，“陆公子，如果你能帮我办一件事，这珠子，就是你的了。”
“那当然没问题，除了杀人放火触犯律法的事儿其他都可以。”
陆恒低下头夹菜，说话飞快。
他猜测，这位“秦老爷”，让他做的事儿多半和杀人有关，所以要先开口把他的话堵住。
果然，陆恒说完抬头看时，秦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恒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的一笑，“没事的，您若有其他什么事，就尽管说吧。”
秦川面色一暗，如鲠在喉片刻，说：“陆……公子，我知道你手底下也有生意，可若是一直这样经营，着实挣不了多少，你若帮我这个忙，可顶得过你经营两三年的收入了。”
陆恒心中冷笑，这厮还挺会诱惑人的，但这个说辞要放旁人身上，或许就心动了，放他身上，那是动不了一点。
当杀手是很挣钱，可有命挣那得有命花啊，他可是亲自经历过一次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人死了，钱没花了。
上辈子是身不由己，这辈子怎么可能还重蹈覆辙。
陆恒面色如常的低头夹菜，说：“秦老爷有所不知，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钱。”
“哦？”
秦川来了兴趣，“那陆公子想要的，是什么？”
陆恒盯着他，半晌，露出一个极具深意的笑：“我想要的，您给不起。”
秦川面色凝重了些，但强烈地好奇心促使他问下去，他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说：“说来听听。”
陆恒唇角泛起一抹微笑，说：“我想要这世界从此没有不公，想要百姓没有繁重的赋税，想要官府从此没有任何无用的敛财活动，我想要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您给得起么？”
陆恒看着秦川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释然，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没想到陆公子竟有如此抱负，失敬，失敬。”
他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向陆恒拱手致意。
“请。”
陆恒抬起酒杯，向他隔空致意，两人隔空碰杯，陆恒饮下了这杯酒。
他说这话，是有依据的。
虽然这世界的利益集团已经根深蒂固，民不聊生，但主流教育却非常正统，倡导忠君爱国，讲仁义礼智信，因此，此时说这种话，并不会被耻笑。
秦川即便是个奸商，听完也只会觉得，他要么是个天真的青年，要么是不想为他办事所以找的一个十分体面的借口。
总之，他是不会把自己那个过分的要求提出来了。
秦川喝完那杯，又拿起酒杯敬了陆恒一杯：“既如此，我便祝公子早日达成心愿。”
陆恒微笑着饮下这杯，说：“秦老爷，其实，您的双眼，早就被蒙蔽了。”
“哦？”
秦川愈发觉得陆恒有意思了，问：“此话怎讲。”
陆恒放下了筷子，道：“您拥有土地，只需要收租就好，可您雇佣的那些收租的人，背着您收的好处太多了。您以为，那些百姓还活得下去，实际上，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当然，您可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若是有一个人以宗教的名义领导他们反抗，四处劫掠，到时候，可是玉石俱焚。”
没错，陆恒已经发现了，现在的大瀚朝，已经到了农民起义的边缘。
这种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天灾这样的导火索。
如果到时候民众生存不下去，那将是一片尸山血海，所有的法度，都将彻底消弭。
陆恒的话，让秦川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片刻后，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问：“此话当真？”
“当不当真，您一查便知。”
陆恒答。
这时，一名家丁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
他给自己丢了面子，秦川面上表情有点难看，“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家丁要开口，又看了陆恒一眼，没说话。
陆恒起身，“秦老爷有要事，我先回避。”
“哎，怎能扰了公子的雅兴。”
秦川抬手示意陆恒继续坐下，起身对家丁道：“跟我进来。”
两人一起进了内室。
起先，陆恒听不清楚。
接着，就听到了秦川一拳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次，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老爷，隔壁古北县，一伙山匪闯入地主赵氏家中，把整个赵氏都灭门了，房子也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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