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木身体本来就很差,躺床上都起不来,一张床上不能躺两个病号指不定谁传染给谁,陆恒只能先连夜回去。
生病后身体有些无力,张家离他家又远,陆恒强撑着回到家,迷迷糊糊脱了衣服就睡了。
半夜,他头痛痛醒,屋里油灯亮着,乔浣竟然在帮他用湿毛巾降温。
他意识不太清醒,朦胧间,回忆起上次生病的场景。
那是一个出国任务,也需要潜水完成,他完成得很好,只是水太冰,他回到酒店就发烧了。
国外医疗条件不比国内,看病贵不说还看不到医生,更何况他杀了人,用得是假身份。
异国他乡,连杀手同伴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捱过去的,只依稀记得那几天意识都是浑浑噩噩的,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没人管,自己躺了十几个小时自己醒了。
陆恒强撑起昏沉的意识,拉住乔浣的手:“娘子……睡吧……我明天自己就会好的……”
掌中的小手乖乖由他握了会儿,又起身给他换了新的毛巾,柔声道:“夫君,你身体太烫了,若是还不好,我要为你请大夫。”
陆恒挤出一声笑来,“哪里用得着请大夫。我身体好着呢,你快睡吧,啊。”
乔浣依旧没有躺下休息。
陆恒拗不过她,精神实在支撑不住,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太阳晒到眼皮上,陆恒才醒来。
“夫君醒了。”
一旁,乔浣起身,给他端了一杯水。
陆恒起身接过,“你一夜没睡?”
乔浣敛眸,“快清晨时,夫君你才退烧。”
陆恒仔细瞧着她,眼底一片乌青,眼眶还红红的。
陆恒揉揉她的小脸,“你昨晚还哭了?”
自己不过是着个凉,她怎么会担心成这样。
乔浣低下头,半晌,吐出一句话:“我……我是怕对不起公公婆婆。”
昨夜陆恒回来,只告诉她自己落水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落得水,严不严重,又急又担心,就偷偷哭了,没想到他那么细心,发现了。
陆恒有些哭笑不得,她是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吗?
罢了,他可以慢慢来。
乔浣说完那句,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恒的神色,发现陆恒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穿上衣服准备下床,她才忙道:“夫君你休息吧,我一早便告诉二哥你病了,他说你在家待着就好,其他的事不用管。”
陆恒点点头,下了床,“我得去看看张嘉木怎么样了。”
“张公子吗,今日孙公子派人来过,说他正在孙家休息,让你这几日都不用操心。”
乔浣在他身后道。
没什么担心的,陆恒才放下心来。
乔浣早就煮了肉粥,放在炭炉上温着,陆恒吃过后就半躺在床上休息。
“夫君,我还是帮你找个大夫吧。”
乔浣看他没什么精神,就道。
“不用,一点小病。”
陆恒起身把她拉在怀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娘子,你一晚上没睡,快睡会儿吧。”
安儿知道陆恒病了,乖乖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练习写字,陆恒找了块布遮在窗上帮乔浣挡了光,让她安心补觉。
……
五日后,张嘉木的病差不多好了,精神也好了许多。他找到陆恒,两人在孙四成家商议对策。
“我仔细想过了,这事说出去算你家的丑闻,我不方便插手。”
陆恒低头思量片刻,说:“你只需记住两点——一是证据要摆得明明白白,二是姿态要放得低些。”
张嘉木不解,皱眉道:“姿态低?”
陆恒点头:“你越是忍让,越是显得委屈,你父亲就越会心疼。他若见你一味强硬,反倒会对你姨娘手下留情。”
“我明白了。”
张嘉木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当天,张嘉木便独自去了父亲的屋子。
当天晚上,他就赶来告诉陆恒结果。
“成了。”
他低声道,“父亲震怒,当场收回了姨娘的管家权,还准我和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甚至……还把家里一部分生意交给了我。”
陆恒眉梢微挑,倒也不算意外。张父虽偏宠继室,但能维持那么大生意运转的哪有糊涂人,如今真相大白,自然要安抚嫡子。
张嘉木深吸一口气,忽然拱手深深一揖:“陆大哥,此番若非你相助,我恐怕早已……”
他声音微哽,随即坚定道,“我无以为报,愿将父亲分给我的生意尽数交由你打理。”
陆恒闻言失笑,连连摆手:“你高看我了,我如今手头事多,哪接得下这么大的摊子?”
他略一思索,道,“这样吧,我先帮你打理一间武器铺子,其余的你先自己试着经营。若遇难题,再来寻我。”
张嘉木还想再劝,陆恒却已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父亲既然把那部分生意给你,就是要你拿去练手的。你放心去尝试,不要怕做错。”
张嘉木沉默片刻,终是重重点头:“好,我就先试试,赔的钱就当交学费了。”
两人对视,默契地笑了。
张嘉木大致了解了一下父亲交给他的几家铺子,从里头找了生意最好,规模最大的一家,交给了陆恒,每个月给陆恒200文,另外比以往营收多挣的都归他。
陆恒接手了后,抽空整顿了一星期,才把里面整顿得稍微有点样子。
里面很脏乱,伙计服务态度也不好,兵器价格每年都涨,品质却逐年下降,账目更是一塌糊涂。
陆恒培训“员工”,制定工作规范,整理账目,设立基本工资和奖金制度,确定每种兵器的克重,合格标准,重新规范价格,忙得脚不沾地。
总算搞定了,可以试试冶炼高纯度兵器了。
陆恒找来铺子里技艺最高超的师傅,把记忆中的冶炼方法告诉他,让他这些天什么也不要做,就尝试冶炼新兵器。
如果成功,奖金直接翻三倍。
那老师傅也来了劲头,每次陆恒去看,他都在认真尝试。
这东西对各方面的把控都需要很精准,古代没有温度计,也没有计时器,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因此陆恒也没抱多大期望,做好了拉长时间战线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