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心,周老板,我们的山货品质保证。”
陈景舟拍了拍竹篓,笃定的说道。
“好了……爹,我们要去书院了。”周茂才拍掉袖口的糖糕渣,拽着陈景舟就往外走。
两人刚跨进书院学堂,就见朱熹文带着书童捧着食盒迎上来,胡饼的焦香混着羊汤热气扑面而来
书童掀开描金食盒,里面摆着金黄的胡饼、蜜饯果子,还有一碟红通通的荔枝干。
“大哥趁热吃!”朱熹文满脸堆笑,“这胡饼是府里厨子烤的,羊汤熬了半夜,荔枝干特意托商队从南洋带的!”
周茂才盯着荔枝干直咽口水:“朱兄……你这膳食也……太丰盛了!”
正说着,陈二河从后面钻了出来,酸溜溜地哼道:“不就会对个对子嘛,显摆什么……”
话没说完,走廊拐角突然闪过一道青影——原来是被称为书院“武霸”赵虎大步流星走来,他那块头比门框还宽一圈。
众人皆是纷纷避开,陈二河脸色煞白往桌子底下躲,心想:这煞星莫不是来寻仇的?
谁知赵虎走到陈景舟面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陈兄,听说你能解《孙子兵法》,我爹特意让我送一幅吴道子真迹,权当师礼,求你收我为徒!”
陈景舟挑眉看向朱熹文,却只见他折扇一摇,得意道:“忘了介绍,赵虎是我三弟,咱们是拜把子兄弟,最是爽快人!大哥若收下这徒弟,日后随你遣用。”
陈景舟盯着赵虎手中的卷轴,瞳孔微缩——居然是《天王送子图》,分明就是唐代吴道子真迹的笔触。
我去!这要放到现代拍卖,不得天价?
他刚要推辞,朱熹文已笑着将卷轴塞进陈景舟手里:“大哥不必客气,三弟粗人一个,就盼着跟你学些真本事。”
周茂才凑到陈景舟耳边低语:“这赵虎爹是城西守备,最恨自家儿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早前还花十两银子请过秀才开蒙呢!”
话音未落,赵虎忽然扯着嗓子嚷嚷:“陈兄!往后你要是被人欺负,报我名字,保管全县城的地痞流氓都绕道走!”
“赵兄弟言重了,”陈景舟将卷轴轻轻推回,“论武艺,你远超我,论兵法,我不过略懂皮毛。不如咱们互学互助,如何?”
赵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陈兄痛快,咱就交个朋友!这画你收着,权当见面礼,改日得空我们再把酒言欢。”说罢,他将卷轴硬塞进陈景舟怀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景舟刚将卷轴收好,夫子已捧着几卷书走了进来,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日讲《孟子·滕文公上》,夫子忽问:“‘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诸君如何解?”
朱熹文闻言起身道:“圣人此言,乃明分工之理,劳心者掌教化,劳力者务农桑,各安其位方得太平。”
夫子颔首表示欣赏,随后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陈景舟身上:“陈景舟,你以为如何?”
陈景舟起身行礼道:“回夫子,此句需结合上下文。孟子言‘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非分贵贱,乃言社会协作之必要。若劳心者脱离实务空谈义理,劳力者困于生计不得学,恐非圣人本意。”
此言一出,朱熹文折扇顿住,眼中闪过惊诧,夫子捋须赞赏道:“妙哉!陈景舟此解,不拘泥于旧注,深得孟子民本之意。”
夫子的赞赏让学堂内,夸赞声此起彼伏,陈景舟却不骄不躁,谦逊地向夫子和同窗们行礼致意。
可就在这热闹非凡之时,角落里的陈二河却脸色阴沉,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他甚至小声嘀咕道:“不过是耍些了小聪明,有什么了不起的。”
“咋的?你也能啊?”
赵虎听了陈二河这话,立马脸上露出不悦:“那你也上去说两句,以后我赵虎也服你。”
“陈二河,你没那能耐……”
朱喜文也目光沉了下来,露出几许不喜道:“就给我在这里闭嘴,要不然小心我扇你!”
朱熹文说完狠狠的瞪了眼陈二河,坐在后排的楚墨则捏着毛笔的指尖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小团阴影。
楚墨其实女帝赵若冰的人,她女扮男装隐藏自己身份在这里读书,主要是帮助赵若冰在这边搜罗人才。
再将这些人才都聚拢,慢慢的安插进朝廷各个州府,因为朝廷的政权始终是太后把持,皇帝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皇帝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实力,当然其他三座书院里也有这样的人!
“陈景舟的解经之法……”
楚墨在心里默记,笔尖划过《孟子》注疏,在“民本”二字旁画了个标记。
自从赵若冰授意她潜入书院“猎才”以来,她见过太多死记硬背的酸秀才,像陈景舟这般既能贯通经典又敢质疑旧说的,倒是头一个。
下课后,赵虎拍着桌子嚷嚷要组酒局,朱熹文则邀陈景舟明日同游城南诗社,陈景舟刚要开口……
楚墨已抱着一卷书站到他身侧:“陈兄对‘劳心劳力’之解,令在下茅塞顿开。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景舟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楚墨,微微颔首,随他走到书院后廊的一处幽静角落。
廊下紫藤垂蔓,随风轻晃,为这方小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
楚墨将书卷轻轻放在石桌上,目光如炬地看向陈景舟,开门见山道:“陈兄方才对‘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见解,实在令人耳目一新。以兄台这般才学,想必对治国理政之道也有一番独到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