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缺杀完人,走后。
这条巷子里,便突然下了一场很急的冬雨,哗啦啦的,近乎毁掉了所有脚步印。
于是,等到下午。
城中有路过的百姓,偶然看到这偏僻的地方,发生血案,报官给朝廷,巡天司时。
这里的现场,已经被破坏得相当严重了。
即便动用灵法,也难以找到“嫌疑人”的踪迹。
只能看得出,这些人。
是被某种沉重而又尖锐的物体,砸烂的!
于是,那位上任,管辖城东,以雷霆手段著称的少女剑修“林大人”。
那一袭,舞动的大红官袍之下,绝美的面庞便覆上了霜雪,威严而阴沉。
她对着手下,嗓音冰冷:
“查!”
“城东地区,所有炼骨圆满之上的武人,今天的踪迹都要汇报上来,一个都不准漏。”
“尤其是,齐氏锻兵铺,还有他们的对家。”
“所有铸器师行踪,必须水落石出!”
“……是!”
……
与此同时,江宁城东,另一边。
犯下了“大案”的余缺,已经带着一包沉重的兽肉,灵草,以及妖丹等。
回到自己的铁匠铺子里了。
“淅沥沥!”
冒着小雨,余缺浑身的“热气”,被洗刷干净。
“这一场雨,来得真是及时。”
屋中,余缺给自己烧了壶热水,换上干爽衣服,平静坐在窗边,微微感叹。
他并没有,因为杀人,就出现什么心理波动。
曾经,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还远远不算什么。
更何况,那一些人,本就该杀,是来杀自己的。
他杀了,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只是有些担心。
自己后续的现场,处理的不够好,被人追查上门来。
不过,现在看来,有了这一场雨。
应该就没大事了。
“不行,还是不能大意。”
余缺想着,望着窗外的雨,阴沉的天,而后陡然皱眉起身。
‘巡天司’近期严查,将城东搞的鸡犬不宁。
作为大乾朝廷,开设的修行者势力。
那里面的武者,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甚至还可能,存在不少‘炼气士’,手段诡谲,不知道会多少神异的道法。
凭借蛛丝马迹,追查到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至少,会圈定一个嫌疑人的区域吧。
他“作案”的凶器,是一根兽骨,死的也是锻兵铺的人。
到了那时候。
他这间小铁匠铺,可就显眼了!
“得想办法,将那些新锻造出来的宝器,处理干净才行!”
余缺想着,面色凝重,随后他披上一件布衣,拿起锄头,立即动身,来到自己储存铁胚的仓库内。
这间仓库,很大。
锻造出来的凡阶铁器,堆得很满,而那些珍贵的宝器则是都缠绕上了布条,存放在最里面。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不如学李叔,挖一个‘菜窖’!”
这时,余缺忽然想起了李峰年。
在自家院子里,藏那‘羊皮宝卷’的事。
于是,他立刻起身,深吸了口气,拿上锄头,翻身到了仓库嘴里。
“铛!”
这里的地面,被浇了黄泥,很硬。
他先是将四周比铁兵踢开,弄出了一片五丈宽的空间,随后又拿来了一个大篮子。
挥动锄头,将挖出的所有黄土,全都装到里面去,运走堆在院子的坑洞里了。
如此,这般往复了数次。
仓库内,一个四四方方,深达两米多的‘深坑’,便被余缺挖好。
随后,他喘了口气。
将仓库里,剩下的那半箱宝器扔了进去,并用铁料,木板,黄泥等压得紧实。
就这般,一遍又一遍。
直到地面,‘严丝合缝’。
用手指敲,都听不出,看不出任何‘空心’的痕迹,他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
“这下,被找上门。”
“也不用担心,被怀疑了。”
“毕竟,我只是一个只能锻造凡阶兵器的小铁匠!”
“那些命案,跟我毫不相干!”
余缺淡笑想着,抹去自己的脚印,又将那满仓库的铁器搬了回来,洒了些灰尘,将刚刚‘劳作’过的痕迹掩盖住。
随后,他这才退到仓库外。
而此刻,天空中的雨,也停了。
余缺见状,没有犹豫,抓起铁锤,动用白猿披风锤法,便开始锻造淬体。
“铛!铛!铛!”
一锤,接着一锤之间。
余缺只感觉,自己冥冥中,对这项武艺的掌控,愈发的纯熟了!
便是连挥动大锤,所需要损耗的气力,都是减小了很多。
于是,不知不觉,他便彻底沉浸在了这般舒畅顺滑的打铁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乌云都彻底退去,天边照来黯淡的红霞。
“嗡!”
余缺身上,也是眨眼之间,涌动起一阵可怖的妖猿异象,直冲天际。
狰狞血眼,睥睨一切,张口就要呼啸,在锤风间闪动难以言说的威压。
然而,余缺却是早有警惕。
及时将这股异象,生生“压制”住,归敛回了身体,随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道面板。
【白猿披风锤法(入门)→白猿披风锤法(小成)】
【技艺进度:0/10000】
注:随着白猿披风锤法掌控技艺提升,其余‘白猿武经’威力,也会增加。
“又突破了,顺理成章!”
余缺见状,微微一笑!
他单手握紧,抡动了一番大锤,在空中爆出雷霆之声。
显然,这白猿披风锤法,晋升之后,威力更加恐怖了,并且异象显化的更加清晰了!
“现在倘若,我再碰见那锻兵铺长老的围剿。”
“或许甚至,不需要动用白猿披风二式,只是用单纯的白猿披风锤法。”
“就能够将那帮人,砸的稀碎吧!”
余缺心中,感叹想着,随后他简单梳洗了一番,吃完李叔煮的妖兽肉,便沉沉睡过去了。
直到。
第二日清晨。
他照常在院子中打铁。
将打造出来的宝器,他还是全都藏在仓库,那最里面铁料堆挖出的地窖下方。
严丝合缝。
不漏,一点的缝隙。
“诶,小余,你听说了吗。”
“昨天咱们城东,发生了一件大命案嘞,一次性死了六个,还是大修行势力锻兵铺的弟子。”
余缺锻铁,忙活之时。
门口大门,传来声响。
李峰年把饭做好了,敲了敲门,随后给他端进来了新鲜的肉汤!
一边端,老人将东西放到石桌上。
还一边神情兴奋地,对他八卦说:
“我听说,那命案,是跟那锻兵铺有恩怨的修行势力的人做的。”
“下手真狠,胆子真大啊,巡天司最近正严查呢,竟然还敢干这种事,你说是不是找死!”
“是吗,那胆子确实挺大的!”
余缺见状,煞有介事地瞪眼称赞了一番。
随后,他淡笑着坐了过来,对着李峰年感慨笑道:
“就是可惜啊。”
“那个狂徒,杀得不是兽鼎商会的人。”
“要是他能顺手,帮咱们把那虎爷,狼爷什么的都弄死就好了,李叔你说对不?”
“哪有那么好的事。”
“咋没有呢?”
李峰年闻言,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就是不会有的。”
“你没看,最近巡天司查得紧,兽鼎商会一大帮子的人都躲起来了,不敢露面,避风头呢。”
“那帮凶人,这都是老习惯了,谨慎地很!”
“除非,他们自己跳出来犯案蹦跶,不然还真挺难逮的。”
“等巡天司这阵风过去,兽鼎商会出面,他们也就没事了。”
余缺闻言,静静喝着肉汤,没有说话。
随后,过了良久。
他才站起来,拍了拍李峰年的肩膀,淡淡笑着说道:
“放心,李叔。”
“这么乱的世道,你要相信。”
“那一帮人,尤其是那个虎爷。”
“肯定,活不长的!”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