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方灵珊的身份

牧尘的目光落在方灵珊手中的瓷片上，又移到她微微发抖的手腕上。

她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碎瓷边缘已经划破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屋内烛火摇曳，将她苍白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他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接过那片染血的碎瓷。

瓷片边缘锋利，在他粗糙的指腹留下一道白痕。

牧尘转身从桌上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方灵珊——或者说白芷——迟疑地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两人指尖相触的一瞬，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水杯险些跌落。

牧尘眼疾手快地托住杯底，温热的水溅在他手背上。

"谢谢。"

她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牧尘看着她低垂的侧脸，烛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突然开口："你在害怕什么？"

白芷的手一颤，水杯再次晃动。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抬头看向牧尘：“我……没有啊。"

她的眼睛在说谎。

牧尘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被逼入绝境的猎物，明知无路可逃却还要强装镇定。

他没追问，只是淡淡道：”赵子恒的事，我会处理干净。你安心养伤。"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门槛处停下脚步：“对了，你的袖子里藏了什么？"

白芷浑身一僵。

牧尘回头，目光如刀：”从醉仙楼出来时，你就一直攥着左手。现在，你的右袖口里有东西。"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屋内，一只蛾扑向灯罩，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白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她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通体漆黑，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上面刻着一只狰狞的狼头，獠牙毕露。

牧尘瞳孔骤缩。

这玉佩，和白狼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是谁？"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右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白芷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我是白狼的妹妹。"

牧尘眯起眼："白灵？"

"白灵是我姐姐。"

白芷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我是白芷。"

牧尘脑中思绪飞转。

白狼有两个妹妹？那为何白灵从未提起？而且白灵明明说过，她的家人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全部丧生......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白芷苦笑一声：“姐姐不知道我还活着。十年前，赵青带人围剿我们时，我掉下悬崖，被路过的商队所救。"

她的指尖抚过耳后一道陈年疤痕，”后来，我改名换姓，潜入青山县，就是为了搜集赵青通敌的证据。"

牧尘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所以，你接近欣冉，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白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不！我……我最初确实是为了打探消息，但欣冉是真心待我，我从未想过利用她！"

她的声音哽咽，手指紧紧攥住玉佩，指节发白，"今日我被赵子恒抓走，是因为他发现我在调查黑铁矿的事……"

牧尘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痛苦和挣扎，不时作伪。

良久，他才缓缓点头：“我暂且信你。"

白芷松了口气，却又听牧尘道：”但这件事，暂时别告诉欣冉。"

她抿唇点头。

她知道，苏欣冉若得知真相，一定会伤心欲绝。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一直把她当作最知心的姐妹。

"还有，"牧尘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白灵和白狼死了。"

"什......什么！"白芷如遭雷击，手中的水杯剧烈晃动，茶水溅湿了被褥。

她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被、被谁......"

"赵青。"

牧尘叹息一声，看着白芷瞬间惨白的脸色，确认她并非伪装。

这个姑娘，确实是白狼的妹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李大黑粗犷的喊声：“尘哥！有人往这边来了！"

牧尘眼神一凛，快步走出屋子。

远处，一队人马，正朝铁匠铺逼近。

日光映照下，官差的制服若隐若现。

"来得真快。”牧尘冷笑。

白芷跟出来，脸色苍白如纸："是赵青的人？"

牧尘摇头："不像。衙役没这么大胆子直接闯我的铺子。"

果然，那队人马在铺子前停下，为首的竟是王林。

他满头大汗，衣衫凌乱，一见到牧尘就压低声音道："牧兄，出事了！赵青带着人马，把武天的营地围了！"

牧尘皱眉："他想干什么？"

王林喘着粗气："他说……要武天解释一下，怀疑武天救走了白狼！"

听到"白狼"二字，白芷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牧尘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找死。"

王林急道：“现在怎么办？赵青这次带了私兵，足足两百多人！"

牧尘还没回答，身后突然传来"咣当"一声——苏欣冉手中的药罐跌落在地，汤药溅湿了她的裙角。

她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芷：”你们……你们刚才说什么？灵珊是……白狼的妹妹？"

院内一片死寂。

连风声都仿佛静止。

白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最终，她缓缓跪了下来，额头抵地："欣冉，对不起……"

苏欣冉踉跄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颤抖的下巴滴落。

她最好的朋友，这五年来朝夕相处的姐妹，竟然一直在欺骗她？

牧尘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躯，将她揽入怀中："欣儿，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苏欣冉推开他，用袖子狠狠抹去眼泪。

当她再次抬头时，眼中的脆弱已被决绝取代：”你们打算怎么办？"

牧尘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中一痛。但现在，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儿女情长。他转向王林："赵青还说了什么？"

王林低声道："他说，如果武天不交出人来，就......将武天按照叛国罪当场斩杀！"

“好一个叛国罪！这个赵青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牧尘当然知道赵青在干什么，无非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来和魏家有个交代。

“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