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初春的天依旧有些寒冷，但是此时正是喝酒的好季节。
一杯酒下肚清凉带着辛辣消失在脾胃之间，随后又瞬间迸发温暖全身。
好不快活。
牧家小院内，牧尘与王林两人相对而坐。
苏欣冉则回去陪伴了二老。
“王教头！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
“我敬你一杯！”
“如果没有你，今天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说着牧尘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林，起身双手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对着王林示意了一下。
随后一饮而尽！
看着牧尘谦卑有礼，王林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欣赏，当即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唉！牧兄弟你也别叫我王教头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王大哥就行！”
“那我就叫王大哥！”牧尘嘴角一笑，拿起酒杯又和王林碰了碰。
嘿嘿一笑，牧尘知道自己也算是和王林拉近了一些感情。
在这个时代，官大于钱！
军大于官！
现在社会动乱，战争不断，认识一个军中之人，也在牧尘的计划之内。
而王林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不仅看中了牧尘的身手，更看中了牧尘的锻造技术！
就凭之前他买回去的那几件东西。
那韧性，那硬度，简直是极品！
就看那几样东西他就能够断定牧尘的锻造技艺极高！
这种人才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毕竟在战场上武器也是战争取胜的关键因素。
所以他要将牧尘挖过来！
“牧兄啊，这世道有些不太平啦！”
王林看着牧尘轻抿一口酒叹息一声，摇着头缓缓开口。
对于王林打的小算盘牧尘又咱们会不知道？
但是有时候太明白了也不是好事！
“王大哥，这话怎么说？”
牧尘往嘴里扔了一个花生米，皱着眉头看着王林疑惑问道。
王林放下酒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木纹里渗出的酒渍被他抹开成一片模糊的阴影。
”北边叛军已经攻下三座铁矿，朝廷征调的兵器却迟迟凑不齐数。”
他突然掀开袖口，露出手臂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上月剿匪，官刀砍到第三个人就崩了刀。”
看到伤口牧尘瞳孔微缩。
他认得这伤口——只有含硫量过高的劣质钢才会造成这种锯齿状创伤。
酒液在喉头烧灼，他想起今天在打铁协会里发现的矿料，里头混着的褐红色铁砂，正是兵部特供的标记。
”牧兄弟这双手...”
王林忽然探身，粗粝的掌心按住牧尘手腕，”能化废铁为神兵啊。”
他拇指摩挲过那些老茧，触到虎口处一道尚未愈合的烫伤时，明显感觉对方肌肉绷紧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惊飞檐下几只蚊虫。
牧尘借着斟酒的动作抽回手，陶壶嘴在杯沿磕出清脆的响。
”王大哥说笑了，”
他故意让酒液溢出来，”不过是些种地的家伙什。”
”是吗？”
王林从怀中掏出一物拍在桌上。
看到桌子上的钢材，牧尘的脸色露出一抹震惊，那是他之前打造的钢材雏形。
他没有想到王林竟然把这个东西都弄到手了！
”王大哥想要什么？”
牧尘索性撕开伪装笑着看着王林，指尖无意识划过桌沿。
那里藏着苏欣冉给他绣的暗袋，里头有把能射穿铁甲的袖箭。
”每月三十把横刀，二十张硬弓。”
王林竖起三根手指，”按军械监的价码再加三成。”
见牧尘皱眉，他又慢悠悠补了句：”当然，矿料由我提供。”
牧尘突然笑出声。
军械监的报价？那点银子够屁用！
但他捕捉到对方话里更重要的信息——这分明是要绕开工部私自建军械库。
以及要——组建一支军队！
他佯装醉态晃了晃酒壶：”王大哥这是要...呃...自立门户？”
”慎言！”
王林猛地攥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两人对视的刹那，牧尘清晰看见对方眼底闪过的杀意，但转瞬又被笑意淹没。
”牧兄弟醉了。”
王林松开手，替他斟满酒，”只是给亲卫队添些趁手家伙。”
牧尘揉着发红的手腕，目光扫过院角那堆新买的锄头。
那些”农具”的弧度只要稍加调整，就是标准的制式马刀。
他仰头灌下烈酒，任由辛辣冲淡喉间的血腥气：”我要硝石。”
”什么？”
”听说王大哥虽然是教头却还管着一个硝石矿。”
牧尘把空杯倒扣在桌上看着王林的眼睛伸出来了五个手指，”每月再加五十斤硝石，我给您造个惊喜。”
听到牧尘的要求王林眯起眼。
月光把牧尘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钉在墙上像柄出鞘的剑。
他突然想起牧尘的那把弓——射程足足比军中标配远了二十步，却轻得像个玩具。
更漏声遥遥传来，王林猛的拍案大笑：”哈哈哈！好！牧兄弟办事我放心！十日后我来取第一批货。”
“合作愉快！牧兄弟！”
话落，王林挥挥衣袖起身向着门外大踏步走去。
“啪！”
起身时佩刀故意扫落酒盏，瓷片在牧尘脚边炸开成锋利的星芒。
待马蹄声彻底消失，苏欣冉才从门外走进来。
“谈妥了嘛，夫君？”
来到牧尘面前，苏欣冉将一件厚点的衣服披在了牧尘的肩膀上，细语问道。
“嘿嘿，你还不相信你的夫君！”
牧尘嘻嘻一笑伸手将苏欣冉搂在怀里，伸手就要去摸她红彤彤的小脸蛋。
苏欣冉却突然按住他手背：”夫君你真要造那个？”
苏欣冉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之前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玩意，自己的夫君能成功吗？
她指的是之前在屋内图纸上那个带膛线的铁管，牧尘管它叫”步枪”的玩意。
”先做点小玩意。”
牧尘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看着手里的圆球他的眼睛放出了精光。
他要先做几个手雷防身！
夜风吹散酒气，牧尘望向王林离去的方向。
道路尽头，一缕星光正刺破黑暗。
铺子回归，牧尘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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