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开战

“使君打算如何做？”

苏明义疑惑发问。

“第一嘛......我这儿有一套将茶叶和柑橘炒制的花果茶配方，你到时候让作坊工匠学学，待明年可将多余的茶叶和果干炒制出来作为品牌花果茶兜售。

第二嘛......史天泽肯定要倒买倒卖，把他们在咱们这边的商贩盯好了，到时候都得收拾。

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趁着今年铁器作坊产出了不少盔甲武器，加之财政勉强宽裕，你跟行章抓紧训练精兵。我打他鞑子治下南阳府的唐州、邓州，还有汝宁府的信阳州。

这三个州是鞑子在汉水至淮水防线南部的据点，打下来之后我让他史天泽的走私商队进不来大宋！”

唐州和邓州本就有数个县在宋军手中，元军不过是占据了其中州治而已，真要说想打下来倒也不算痴人说梦。

不过......信阳州嘛......可是有阿速留下来的精兵和堂兄叶孙脱坐镇。

阿速被调回北方接受整顿，而忽剌出则往淮南而去，中部的楚地战场上就剩下叶孙脱一个蒙古人。

韩慕远说要打信阳州，那自然还是要利用一下史天泽和贾居真这两个老汉奸和蒙古老爷间的矛盾。

韩慕远作为大宋荆湖北路观察使，手底下三个厢，而阿里海牙麾下也有兵马五万多，这仗不用些手段还真打不了。

咸淳四年五月初三。

楚地宋军开始向元军阵地进军。

残阳如血，照得军帐里的舆图斑驳陆离。

韩慕远指尖划过信阳州城防图，羊皮卷上忽然落下一片柑橘花瓣。

"使君......这花果茶，倒是比密信更风雅。"

苏明义拾起花瓣轻笑，案几上散落着十几种茶饼，正是荆湖各作坊特制的"商战兵器"——掺了铅粉的茶砖专供元朝榷场，柑橘茶叶混合的花果茶干时刻准备冲击北方茶叶市场。

韩慕远在猜到史天泽想法后并没有等着来年再打这场商战，反而是要主动出击，利用史天泽囤积茶叶的想法搞乱北方经济和市场。

帐外忽起马蹄声，斥候满身风尘撞进来道"叶孙脱强征三百民船运粮，淮水码头已聚了上千流民！"

韩慕远霍然起身，腰间玉坠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

"让行章把新制的折叠弩机装进柑橘箱，今夜必须运到桐柏山。"

自宋军开始不断的进攻信阳州与唐、邓二州的边境后，叶孙脱部就与阿里海牙部同时摆出了收缩和防御姿态。

而信阳州是连接元军南阳战区和淮北战区的中转点，也是韩慕远和李庭芝重点断粮的对象。

史天泽把大量用于运粮的车马船队和买粮的钱拿来囤积茶叶，搞得叶孙脱是频频缺粮差点破防。

桐柏山原本是淮北山系重要的据点，也是叶孙脱用来囤积粮草的地方。结果史天泽一手操作把桐柏山弄成了茶叶囤积地，还差点搞成了南北走私的榷场。

叶孙脱都要气死了，数次给脱脱写信要他参史天泽一本。

这不，除了要脱脱在朝廷方面使使劲外，叶孙脱也开始自个儿处理粮草问题了。

“那叶孙脱在淮水两岸大肆购粮，差点把粮价给炒上去。

咱们还需要继续在江北抛售稻米吗？”

韩慕远打算一鱼两吃，把多余的稻米拿出来搞走私在江北抛售，一下子赚了他叶孙脱不少。

“他叶孙脱在桐柏山没有屯粮地，就只能在此中转而后把粮食运回信阳州囤积。

咱在此地偷袭他的粮船，收了他的钱再把粮食抢回来！”

听着韩慕远阴恻恻的笑声，苏明义只感觉头皮发麻。

“使君啊，您和史天泽还真是老对手。您一鱼两吃收钱不给粮，那史天泽也是一边放贷一边囤茶叶。”

“放贷？他放什么贷？”

“叶孙脱买粮的钱......是管史天泽借的，拿漠东兀良哈明年的牛羊收成做抵押，要是还不上可是得用牛羊折现还钱。”

这帮汉世侯最不是个东西，尤其是史天泽和贾居真。

他俩一边炒茶叶价格准备收割江南税收，一边给蒙古人放贷收他们牛羊充为本金和利息。

别以为忽必烈治下蒙古人过的多好，蒙古人和普通汉人的日子可都不好过。

日子过的最滋润的，就是这帮汉世侯。他们可是把一鱼两吃这个精神发扬光大，一手江南一手塞北赚的是不亦乐乎。

“那就压着茶叶先不出手，然后給史天泽供点优质茶别掺铅。”

“使君您这是何意？”

“把茶叶价格炒上来，诱使史天泽出手一些新鲜茶叶赚钱。

你说那老贼有了钱，他会作什么？”

“继续给鞑子放贷？”

“对了！鞑子借了钱还得继续买粮食，咱把粮食抢回来再卖他一次！”

“卖完再抢？”

“对啊！反正只要桐柏山还被史天泽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当茶叶囤积地，咱可以随便抢他叶孙脱的运粮船队。

到时候不是叶孙脱破产，就是他和史天泽决裂去闹内讧抢桐柏山要塞。”

这就是淮水防线完整的好处，宋军水师出河抢粮的安全性和效率可比元军高上数倍。

史天泽这个元庭中最不要脸的汉世侯和韩慕远这个宋庭中有超越数百年见识的穿越者，达成共识了。

给鞑子开开眼，让他们看看咱汉人是怎么打经济战的。

高低给你鞑子坑破产了。

“对了......我跟史天泽可不一样，那老贼是纯粹的不要脸，咱可是为国家考虑呢。”

当夜，韩慕远亲率精兵和梁万山汇合。

宋军准备搞叶孙脱的粮道了。

“来了。”

梁万山趴在船上，令人熄灭灯火等着元军船队到来。

在稀薄的月光下，一队运粮船影影绰绰的浮现于淮水河面的平线上。

“火油准备！

八牛弩上弦！

全军静默听旗舰擂鼓，准备杀他鞑子个人仰马翻！”

韩慕远紧了紧甲胄上的束带，拔出腰刀盯着眼前船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