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老头不停地跟吕恒小声说着,但吕恒仍旧是坐在床上,把脸埋进膝里,不停地抽噎着。
“孩子,别哭。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想怎样呢?”山羊胡老头又是拍了拍吕恒的肩膀,十分耐心地问道。
闻言,吕恒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山羊胡老头,沉默了许久,微张嘴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跟妈妈告别!”
山羊胡老头微皱眉头,低头想了一会,道:“好吧!本来你是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的,但念你年幼,又有一片孝心,今天小爷就答应你!”
山羊胡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始终都是年轻人的声音,并且自称小爷。
我自然明白,眼前的这人已不是山羊胡了,而是他身上的老仙儿——胡亥!
山羊胡老头又拍了拍吕恒的脑袋,转头看向我们:“本来我今天并不想去刘玥那,但既然这小鬼提出了条件,也只能今天就解决了!钱龙,你出去叫车,才俊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准备好作法事的东西。而你……”
山羊胡指着石头,沉思了片刻,不怀好意地说道:“至于你嘛,背着床上这小子,咱们现在就出发!”
石头向来老实,不善言辞,所以听到山羊胡老头的吩咐,二话没说就背起了吕恒,快步走出了屋子。
因为我们现在有五个人,一辆出租车只能坐下四个人,所以我只能叫了两辆。
两辆出租车在胡同口守着,很快众人就来到了车前。
山羊胡老头带着吕恒,上了最前面那辆,石头见状,也坐上了副驾驶。
我和易才俊本想坐到第二辆车,忽然石头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敲了敲车窗:“钱龙,咱们换一下位置。”
“咋了?坐哪辆不行?”我疑惑地看着石头,心说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石头道:“那老头子要求你去那辆,让咱俩换下座位。”
我紧皱眉头,说实话真不想去。那老头实在古怪,身上还有股怪味,要是和他坐在一辆车上,估计我得被熏吐了。
但山羊胡老头指名道姓让我去,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下了车,去了第一辆车。
吕恒和山羊胡老头坐在后排,我没敢和他们坐一起,便坐上了副驾驶,可饶是这样,山羊胡老头身上的味道,也朝我飘来,几乎没把我给熏死。
此刻外面十分寒冷,我又没办法开车窗,只能是叹了口气,强忍住胃里的翻滚,祈祷着赶快到学校。
车子才启动,山羊胡老头就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山羊胡老头从包里掏出一把黄豆,递给了我,道:“这把黄豆给你,每隔两分钟,就往外面扔一粒,别多扔,一次一粒。”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黄豆,问他为啥这么做。
谁知山羊胡老头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小爷让你干嘛就干嘛,别问那么多为啥。”
我顿觉不爽,真没想到这个胡亥,脾气还不小呢。自始至终,都自称是小爷,也不嫌害臊,明明已经一千多岁了,分明都是老大爷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和他争论这个的时候,我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他。
接着,我便要转身开窗,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在山羊胡老头的旁边,井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男人皮肤十分的白,看年纪约莫二十六七,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他是谁?他啥时候上来的?
我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一动不敢动地坐在那,胆怯地看着他。
“发啥呆?把黄豆扔出去一颗,咱们就出发。”山羊胡老头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我仍是一动不动,盯着年轻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知年轻男人呵呵笑了半天,慢悠悠地说道:“扔呀。”
“你……你是谁?”我胆怯地看着他,磕巴地问道。
“我就是胡亥,咱们见过,难道你忘了?”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前次白美美吸我阳气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相助。
得知了年轻男人的身份,我松了口气,虽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顺从地打开车窗,往外面扔了一颗黄豆,随即催促司机出发。
司机师傅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缓缓启动,大概是见我神神叨叨的,有些疑惑地问我:“哥们儿,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你看不到么?”我诧异地问道。
“看到啥?”司机瞥了我一眼。
“后座的那个年轻人呀。”我脱口而出。
“哥们儿,你出门没吃药吧?后座哪有年轻人?不就老大爷一人嘛。”司机师傅满脸惊恐之色。
胡亥哈哈大笑:“忘了告诉你了,除了你和山羊胡老头能看见我,其他人都是看不见的。”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那我该高兴咯?
今年也不知道咋回事,是不是走进灵异窝了,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的鬼怪,我特么短短两个月,见了无数次。
我本想问胡亥,啥时候能让我开堂出马,还没等开口,胡亥就摆了摆手,道:
“你先专心扔黄豆,一会儿再说话。”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紧盯着上面的时间,确保每隔两分钟,就往窗外扔一颗黄豆。
司机师傅见状,脸上充满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他到底是沉得住气,虽十分好奇,却也没有再问。
约莫二十多分钟,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我付了车费后,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招呼山羊胡老头下车,随即又将吕恒扶了下来。
在我们全都下车后,司机十分小声嘀咕:“神经病!”
随后扬长而去。
司机师傅这么说,我却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别说司机师傅了,我都认为自己有些神经病了。
我背起吕恒,指了指校门口,示意他们跟我来。
一行人没说话,跟在我身后,进入了学校,直奔宿舍楼。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宿舍门口,我拦住了他们,示意几人先别进去。
毕竟他们几人都不知情,我们冒冒失失地进去,难免不会引起恐慌。
随后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里面。
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屋里没开灯,非常的黑,看样子里面并没有人。
今天是周六,按照惯例,他们肯定去了网吧组团开黑。
我松了口气,推开了门,招呼他们赶快进来,又在墙上摸了一下,将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