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发现室友们都躺在床上午休。
不知何时,胡俊楠也回来了,此刻在书桌前坐着,桌上立着一面镜子,旁边堆满了大大小小十多瓶化妆品,正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着。
见我回来,他没转头,而是通过镜子看向我,娇滴滴地问:“哟,皇上~,你回来啦?你朋友走了?他好凶哦,刚才一直盯着我看,人家都被他看得害怕啦。”
起初不知道刘玥已附在他身上,乍一听胡俊楠这么说话,我几乎肉麻地晕厥,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我只觉胆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胡俊楠的脸上,透着一股妖异,使得我和他说话,控制不住地哆嗦磕巴。
为了避免胡俊楠察觉出异样,我只得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客气道:“他就那样,看谁都盯着看,你别搭理他就是。”
我怕多说露馅,装作犯困,便躺到床上,避免再和胡俊楠说话。
好在这家伙也算知趣,见我这样,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转身对着镜子,不停地往脸上又拍又打的。
我假装扒拉手机,但注意力始终在胡俊楠身上。
这时住在我上面的吕恒,探出了脑袋,问我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事,你还不相信龙哥么?我早就好了。”
吕恒“哦”了一声,又支吾地问:“那个叫易才俊的,你们很要好?”
“是啊?认识十年了,我们两家是世交,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放下手机,十分认真地回答。
“哦。”吕恒没再多说,缩回了脑袋,不再言语。
这小子平时叽叽喳喳个没完,今儿个是怎么了?咋还单字蹦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想追问为什么。
毕竟目下我的心思,全在胡俊楠身上。
不!不对!是他身上的刘玥!
我躺在床上,想着易才俊的嘱咐,说来也怪,他刚才说了一大堆,我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但他最后的嘱咐,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在心里暗自重复道:十二点后,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午休很快就结束,我找出要用的课本,跟着室友去了教室。
这些日子,也没正经上过几天课,前几日才开学,内容并不很难,所以我勉强能跟上。但这又过了好几天,课程早已深入,所以这一下午,我听的是云山雾绕,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看样子,等解决完刘玥的事情后,我得让吕恒好好地给我补补课了。
这一下午,我简直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才熬完。
接着又是吃完饭,晚饭时我跟吕恒说,让他帮我补补课,他也没看我,仍旧是“嗯”了一声,接着就不再言语了。
靠!这小子,该不会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要不然咋还对我这么冷淡?
我再也按捺不住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吕恒仍旧低着头,不停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小声说:“没事。”
接着便把碗一推,起身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感到莫名其妙,问闰土发没发现吕恒不对劲。
闰土正抱着碗,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饭,也没看我,嘟囔道:“没吧?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闰土向来就是个糙汉,性格大大咧咧的,等他发现吕恒不对劲,黄花菜都凉了。
被吕恒这么一闹,我也没了胃口,跟他们打了招呼,也起身离开。
出了餐厅,我径直去了操场,一圈一圈地绕着操场走了起来。
东北的十一月份,晚上已经很冷了,但相比于宿舍,我更愿意在外面闲逛。
也不知绕了多少圈,天色越来越黑,操场上只零星的有几对情侣。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天色越来越黑不说,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冷,即便是穿着羽绒服,但我也被冻得流出了鼻涕。
我无数次想去网吧将就一夜,只是想到易才俊的叮嘱,不能离开宿舍,以免不见我的身影,刘玥跑出去害人,所以只能把心一横,回了宿舍。
才推门,半只脚刚进宿舍,就见胡俊楠又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不停地涂抹着,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呛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吕恒躺在床上,我本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但看到他闭着眼,似乎在睡觉,也只能叹了口气,俯身拿出脸盆去洗漱。
易才俊叮嘱我,晚上不要开门,我虽不知他的用意,但听他的总没错,所以早早地洗漱躺到了床上。
为了避免半夜上厕所,我特意在床下放了个矿泉水瓶,以备不时之需。
我早早地躺到床上,假意玩着手机,目光始终没从胡俊楠身上离开过。
这家伙也真是厉害,从我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他始终对着镜子,不停地往脸上涂抹,一会儿拍一会儿打的,偶尔还拿起眉刀,修剪起眉毛来。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个刘玥,生前一定是个臭美的人,否则的话,实在无法解释眼前的情况。
又过了十多分钟,胡俊楠终于在熄灯前的五分钟,结束了“对镜贴花黄”。
只见他伸了个懒腰,以阴柔尖锐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嗯~,又是漂亮的一天,上床休息咯,晚安~”
说这话的如果是个女生,那自然会引起人的怜爱,可从胡俊楠这样的东北大汉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人肉麻。
熄灯后,我并没有睡意,一闭眼就想起赵菜花和大老陶的死状,根本无法入睡,只能玩手机打发时间。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午夜十二点,室友们早已入睡,除了闰土如雷般的鼾声外,寂静到不行。
我想起易才俊的叮嘱,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门口好像有动静。
我屏住呼吸,警觉地盯着门口看。
不多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我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问:“谁?”
门外并无人回答,但那敲门声仍旧继续。
“咚!咚!咚!”
我心跳得极快,几乎就要吐出来,汗水瞬间就湿透了全身。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门口,生怕从外面闯进来什么东西。
好在敲门声虽响着,但门仍旧关着,并没有被打开的意思。
这敲门声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突然就消失了。
我长舒一口气,擦了下额头上打个汗,心说看样子没事了。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门外再次传来了惊悚的声音。
哭声!
是小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