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件事情

大老陶盘腿坐在炕上，不停地“吧嗒”着烟袋，咧嘴一笑，看着我问：“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控制自己不哆嗦，小声回道：“我叫钱龙。”

大老陶又看向易才俊，问：“你呢？”

“我叫易才俊。”易才俊声音冷静，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嗯，的确像那老东西。”大老陶阴阳怪气地说道。

易才俊一愣，原本面无表情的他，突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明白大老陶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说胡话？”大老陶问。

易才俊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婆婆，听您好像话里有话，您不妨直说。”

大老陶嘎嘎笑：“爽快，和你爷爷一样，都是爽快的汉子。易会武，是你爷爷吧？”

易才俊又是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大老陶。

别说易才俊了，就是我也吓了一跳。

易会武就是易神仙，只不过这些年他老人家名声在外，大家伙都尊称他“易神仙”，一来二去的，便很少有人再知道老人家的真名。

可大老陶却准备地喊出了易神仙的名字，这不得不令人惊讶。

难道说，大老陶还是易神仙的旧相识？

易才俊笑了一下：“您认识我爷爷？”

大老陶龇牙一笑，冷哼一声：“岂止是认识哟，关系还不一般呢。算了，跟你小孩子也说不着，你奶奶呢？”

我听大老陶这话，似乎有一丝幽怨在内，像是和易神仙有关那么一段故事。

易才俊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奶奶去世好多年了，没多久我爷爷也去世了。”

得知易才俊的奶奶去世，大老陶嘎嘎笑个不停，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烟袋，因为笑得太急，一口烟没上来，竟被烟给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我早看出她是个短命鬼咯。”

大老陶这么说，未免有些不礼貌，易才俊皱着眉，面色十分难看。

通过大老陶的举动来看，她和易神仙不但有过那么一段故事，而且故事的结局还挺糟糕的，从她如此记恨易才俊的奶奶来看，应该是两位女人争夺一个男人，而大老陶失败了。

想到这，我心里暗笑起来，真没想到，易神仙看着那么疯癫的一个人，邋里邋遢的，年轻时竟这样风流，引得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大老陶在炕沿上敲了敲烟袋，叹气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把病人抬过来我瞧瞧。”

我和易才俊抬起赵菜花，放在了炕上。

赵菜花嘴里发出小孩子特有的尖叫声，不停地瞪着双腿，大喊着饶命。

她看到大老陶，就像是小孩子见到医生一般，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和大老陶近距离接触，我就闻到她身上的烟袋味，熏得我直作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夏天的旱厕一般，不光臭而且还辣眼睛。

因为味道实在难闻，我被熏得眼睛要睁不开，胃里翻滚着，头还有些昏沉。

大老陶将烟袋锅子放在赵菜花的下巴处，端详起来。

烟袋锅子上面还有不少的烟灰，赵菜花不停地挣扎，没一会儿脸上就满是烟灰。

接着，大老陶放下烟袋，将左手放在赵菜花的额头上，又抬起右手，在上面吐了些唾沫星。

我有些疑惑，心说这是干嘛呢？看事就看事，往手上吐唾沫干啥，未免也太恶心了。

这还不算完，大老陶将右手举高，借着灯光看着手心，噘着嘴，轻轻朝上吹气。

赵菜花左摇右晃，不想让她把手放在脸上，可大老陶力气极大，枯骨一般的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脸，使她根本无法挣脱。

别说大老陶还真挺厉害的，没一会儿，赵菜花就不挣扎了，而是流起了眼泪，以小孩子的声音委屈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他害死了我妈妈，害得我也不能出生。我恨他，呜呜。”

大老陶见状，拍了拍她的脸，似乎是在安慰赵菜花。接着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嘟囔起来，她声音非常小，再加上我们距离有限，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大老陶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呛鼻子，我胃里十分难受，头也疼得厉害，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易才俊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我，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说：“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

说着，我就要推门出去，可这时身后的大老陶叫住了我，道：“别出去！老太婆正做法，谁都不能出去！出去后果自负！”

大老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只能咬牙坚持。

大老陶左手仍抚着赵菜花的额头，不停地朝自己的右手吹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口臭的原因，她吹得越多，她身上的恶臭就越重。

终于，我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下，将早饭给吐了出来。

吐完后，胃好受许多，但头却越来越晕，身体再也控制不住，浑身发软地朝易才俊倒去。

易才俊见状，赶紧将我扶住，十分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本想回答，但已经说不上话来，眼前越来越模糊，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有了意识，缓缓睁开双眼。

看了看四周，发现我正躺在大老陶的炕上，易才俊在边上坐着，赵菜花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此刻正蹲坐在地上，不发一语，瞪大双眼，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疑惑地问易才俊。

易才俊的表情平淡，看不出不对劲，他点了一支烟，解释说：“婆婆作法完毕，结果令人有些震惊，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有何震惊的？

我问他到底怎么了，易才俊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大老陶，说道：“你还是问婆婆吧。”

易才俊向来不卖关子，如今卖关子，我这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连忙问大老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老陶点上烟袋，“吧嗒”了几口，道：“我的老仙儿看出两件事，一件是关于赵菜花的，一件是关于你的，你想先听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