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闻言,掐灭了烟:“那还等啥,现在就去!”
说着就要指挥众人,去抬赵菜花,准备立刻去大老陶的家里。
谁知老娘们拦下刘大爷:“不得行不得行,得先挂号,大老陶一天就看一个人,得提前挂号,要不根本不搭理人。”
真没想到,这个大老陶还挺有个性,先不说一天就看一个人吧,就说这挂号。都是街坊邻居的,谁不认识谁啊,挂哪门子号?
刘大爷“砸吧”了下嘴,摸了摸脑袋,懊恼地骂道:“妈的!又不是医院,还挂号!所有人听我指挥,现在就去大老陶家,我就不信了,她大老陶还不给我这村长个面子?”
说着,便指了指炕上的赵菜花,让屋里的年轻人去抬她。
我见状赶紧拦下了刘大爷,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大爷,大老陶如此古怪,说明她肯定有过人之处。我看咱们既然求人家帮忙,还是要听人家的,别坏了人家的规矩。”
刘大爷被我说服,点了点头:“也是,我这弟妹病了这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时了。”
接着,他转身跟那个看热闹的老娘们儿说,请她帮忙去挂个号。
这老娘们儿就爱凑个热闹,见村长发话,自是连连应和,表示包在她身上。
刘大爷吩咐照顾赵菜花的人,让她看住赵菜花,千万别让她再跑了。
回到家中,刘大娘将厢房收拾了一下,说村子条件有限,希望我们别嫌弃。
我们来这也不是度假的,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连忙道谢,说条件已经很好。
晚饭的时候,那老娘们来告诉我们,已经挂好了号了,让我们明天上午九点过去。还说本来明天是没号的,但不知怎的,大老陶听说从市里来了两个小伙子,就同意给我们加个号。
睡前,身边也没旁人,我和易才俊聊起白天的事情,问他有什么看法。
易才俊放下手机,摇了摇头,让我安心睡觉别多想,一切等明天见到大老陶再说。
说完又拿起手机,不停地扒拉着屏幕。
我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趣,只能拿手机打发时间。
在刘大爷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简单地吃了个早饭,我们直奔养老院,查看赵菜花的状况。
她还没有醒,五花大绑地躺在炕上,正呼呼大睡。据刘大爷说,赵菜花发病时就拿刀砍人,不发病的时候就睡觉,让他非常头疼。
易才俊凑到赵菜花身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球,没说什么。
我见了有些好奇,也凑了过去,有样学样地翻开她的眼皮。赵菜花正呼呼大睡,黑眼球向上翻着,独留下一片眼白,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刘大爷昨晚就通知村里的壮劳力,让他们一早来养老院,帮忙抬赵菜花,此刻屋里已站了四五个老爷们。
见快到约定的时间,刘大爷大手一挥,一行人便抬着赵菜花,往大老陶家的方向走去。
大老陶家离养老院不远,出门一直向东走,也就是二里路。和村长家不同,大老陶的家是土坯房,没有院墙,只随便竖了几块破木头,权当做是院墙。
房前停了不少的车,我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不少都是豪车。我暗暗咋舌,难道这些都是来找大老陶瞧病的?
我们到了之后,其中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个人,走过来打招呼:“你们这是要找陶婆婆?”
赵菜花此刻已醒过来,正双脚乱蹬,我们手忙脚乱地按住她,累得早已是满头大汗,根本不想搭理他。
见我们不说话,那人也不羞恼,低头看了看赵菜花,又问:“这是病人?病得还不轻呐!”
我向来讨厌自来熟,这人说话又十分难听,回怼道:“没病谁来这?以为都像你一样闲的没事凑热闹。”
那人被我呛得脸色十分难看,一阵白衣镇青的,好玩极了。
几人抬着赵菜花,就来到房门前敲门。
时间不长,门开了。
有个穿着灰黑色中山装,头戴眼镜的老男人走出来,见是村长刘大爷,赶紧打招呼说:“村长,你们咋才来?不是约好上午九点么?现在都九点零一分了,大老陶都生气了,说你们没有时间观念,让她等这么久。快进来吧,再晚一会,大老陶就不给看了。”
我听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男人。
九点和九点零一分,也就差了一分钟而已,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么?
她大老陶还真能挑理,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刘大爷好歹也是一村之长,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赔笑。
屋子并不大,小小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老式家具。
五斗橱八仙桌之类的,和其他出马仙一样,屋的西墙处放着神桌,桌上摆满了坛坛罐罐的香炉和长明灯,供奉着十余块牌位。
易才俊自小接触这些,如今见到同行,自然也来了兴趣,盯着神桌看,一脸诧异之色。
见易才俊神色诧异,我也很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
神桌上的牌位,胡三太爷置于最中间,白仙哥、常仙爷立于胡三太爷左侧。柳姐儿和黄二大爷立于胡三太爷的右侧。
这些都是正常的,狐黄白柳灰嘛,保家仙的话事人,供奉他们自然是应该的。
可在胡三太爷灵位前,还摆着一张小一号的牌位,上面写着“龟灵圣母之灵位”,看样子这就是大老陶身上的仙家了。
我低声问易才俊,他们家供奉的是什么仙儿?难道是乌龟?
易才俊也有些疑惑,挠着头表示不知道,也没听说谁家的仙是乌龟的。倒是《封神演义》里提起过,龟灵圣母乃是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之一,后来也被接引道人封了周身法力,散了三魂六魄,转世投胎去了。
易才俊猜测大老陶的这个堂口,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龟灵圣母,又重新修出一身的本事了。
老男人让我们稍等片刻,随后自己进了里屋,里屋没有关门,而是一道半透明的帘子挡在我们面前。
里面有些黑,应该是挂着窗帘,也没有开灯,中间又隔了一道纱帘,实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屋里窸窸窣窣地说了好一阵话,老男人才开口道:“婆婆让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