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忠看了看院中那六七十名士兵,面露不屑。
心想:“这整个清河县都是自己算了算,难道你想靠这几十个兵就能唬住我吗?”
“陈副巡检,听说你们的造纸工坊生产出的纸很不错,一会可否领我去参观一下啊?”
来到会客厅,葛文忠直接开口问道。
“葛大人,造纸工坊牵扯到制作隐秘,这个不方面让外人参观,不如如果葛大人喜欢那种白纸,我倒是可以送给你几刀!”
陈诩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获得我造纸的技术嘛,我偏不让你看!
葛文忠也被陈诩这么直接的话语给呛到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副巡检,说话竟然这么直。
好在他还有后半句,不过送给我几刀是个什么鬼?
好像这话里有话啊!
葛文忠咳嗦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直接问道:“陈副巡检,我听说你们这次从突袭清风寨,灭了盘踞黑虎山多年的山匪,这次收获定然不小吧?”
葛文忠这次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虽然清风寨土匪每年都给他上贡,但是柳权志攒了多少家底,他也不知道。
“也没多少,也就五千多两银子和上百车粮食吧。”
陈诩故意把收获多说了两倍。
“怎么可能这么多?”
陈诩一瞪眼,语气中的吃惊和嫉妒都掩饰不住了。
清风寨土匪虽然每年都给他上供,但是其中的大头都被他交给了葛家。
剩下的部分他还要打点各处,这些年来真正落到他手里的钱,远不如落到柳权志这个土匪头子手里的多。
“跟葛大人开个玩笑,”陈诩笑着说道,“如果真有那么多财物,我岂不是要拉上三天也拉不完?其实也就缴获了上百两银子和千把斤粮食,也不知道那么大一个匪寨,为何会那么穷?”
“你骗鬼呢?”
葛文忠心里腹诽一声,笑着问道:“陈副巡检说笑呢?那可是两百多人的大匪寨,每年光抢劫的银子都不低于几百两吧?要不我出五百两,直接买下你们这次的战利品如何?”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你说呢?”
陈诩斜着眼睛瞟了葛文忠一眼。
这货不会真的想着打蛇随棍上吧?
“说笑说笑。”
葛文忠笑着把银票塞进怀里。
看来自己刚才的确急躁了些,竟然把银票都掏出来了。
陈诩也懒得搭话,直接端起一杯茶品了起来。
而喝完一杯,双儿就给他从新沏上一杯。
城里很多大人物身边都会有这种伺候茶水的漂亮丫鬟,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拉过来揉捏上几把。
葛文忠以为陈诩也好这一口,并没有在意。
“陈大人,我看你们这个兵营修建得不错,可否带我去参观一下啊?”
葛文忠见这个陈副巡检只顾饮茶,于是主动提议道。
“唉,没啥好看的,就是一些弓手的宿舍外加一间食堂而已。”
陈诩直接回应道。
“不是吧,我看你们院中一角还有着一个大的马厩和一个大仓库,光我看到的马匹就不少于50匹,那仓库定然有更多好东西吧?”
葛文忠直接否定道。
“怎么?葛大人不会对我们兵营的资产也感兴趣吧?难道还想要一份回去?”
陈诩这次说话就很直接了。
“你……”
听到陈诩这近乎直接打脸的话语,葛文忠怒气终于上来了。
只是还没未等他说话,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衙役。
然后对着葛文忠耳语道:“县丞大人,刚才我们在兵营转了一圈,他们这里光马匹就有53匹,这价值就超过了1500两银子。
仓库那边他们有人拦着不让我们进,后来我们又派人去了造纸工坊,不过那里也有一队弓手在门前守卫,本来我们想硬闯进去瞧瞧,结果被十几个弓手给打了出来。”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养你们何总?”
葛文忠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那名衙役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直接一巴掌就扇向了那名衙役。
那名衙役也是一脸懵逼,还想解释什么,不过被葛文忠立马喝止住了:“还不嫌丢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见那名衙役出去,葛文忠脸色已经荫翳的吓人,他直接扭头看向陈诩:“陈大人,我们本就是想过来参观一下,为何这般无礼,不让进就算了,还敢打人?要知道纵容下属殴打衙役罪名可不轻啊!”
葛文忠不愧是混官场的,这一转眼竟然就给自己捏造了一个罪名。
不过陈诩也不怕他,毕竟二人本就不是一个系统,虽然巡检司受知县监督,但也无权调动和惩罚。
更何况葛文忠不是知县,只是一个县丞。
于是陈诩说道:“葛大人,这里不是县衙,我没功夫陪您玩官场那一套,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陈大人,你什么意思?”葛文忠装作一副诧异的表情问道。
“就不爱跟你们这些混官场的说话,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还问什么意思?”
陈诩无奈说道:“就是字面意思,我知道你是冲着我的造纸工坊来的,也知道你和清风寨山匪的勾当,还知道你今天是来谈判的。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直接敞开了说不行吗,非要假装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干什么,累不累啊?”
“陈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给我说清楚,谁和山匪有勾当?”
葛文忠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一副陈诩侮辱了他清白,要跟陈诩拼命的样子。
“真没劲,”陈诩不耐烦问道,“你到底谈不谈,不谈就他妈滚远点,别耽误我休息。”
这年头,官场中人都讲究文雅和城府,像陈诩这样直接开口骂人的,几乎没有。
只是想到这家伙出身卑微,本身就没读过什么书,又是武将系统,天天和一些泥腿子大头兵混在一起,于是就释然了。
本以为葛文忠会暴走,谁知道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陈大人说话行事果然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了。”
“说吧。”
陈诩斜斜躺到藤椅上,随意说道。
还一把拉过身边的双儿,示意她给自己捏捏肩膀。
双儿自然没有拒绝,直接当着葛文忠的面给陈诩捏了起来。
葛文忠也被陈诩的行为给弄得一脸无语。
这当着一个大活人,你们就这样捏来捏去的。
如果我不在,你们俩不会直接脱了衣服现场干起来吧?
“既然陈大人也知道清风寨山匪是我培养的,那么动手之前是否应该跟我打声招呼?”
周葛文忠上来就发难:“这是规矩。”
“麻烦葛大人你搞清楚好不好,是山匪跑到我河谷村,想要把我碎尸万段,我怎么跟你打招呼,死了之后给你托梦吗?”
陈诩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一眼葛文忠。
“行,就算陈大人是迫不得已,但是先生你杀了我费尽心力培养的山匪,按道理应该对我进行赔偿吧!”
葛文忠说道:“我也不多要,陈大人刚才不是说在清风寨收缴了5000多两银子和上百车的粮食嘛,把这些东西还给我,另外再赔偿两千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以后还是好兄弟……”“好兄弟你大爷!”
陈诩差点被气笑了:“谁他妈给你是好兄弟?论无耻程度,葛大人当属天下第一,你培养的山匪带着几百人要来杀我,我杀了他们还要给你赔钱?
葛大人,你今天出门之前,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还按道理,你他妈按的是哪门子道理?”
“陈大人,咱们都是官场中人,你骂我一次两次就算了,再骂我可就翻脸了!”
葛文忠终于装不下去了。
“哦,不知道葛大人准备怎么翻脸呢?”
陈诩笑着问道:“身为朝廷吏员,却暗中培养山匪鱼肉乡里,按律当斩,你都自身难保了,用什么来跟我翻脸?”
这也是陈诩一见到葛文忠就没有好脸色,说话也如此硬气的原因。
在他眼里,葛文忠已经完蛋了,之所以陪他说这么多话,不过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而已。
“陈诩,你说我培养山匪,我就培养山匪了吗?清风寨的人是不是土匪,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说的算!”
“哦?原来葛大人是这么打算的啊。”
陈诩恍然。
“你这话也太猖狂了吧?清河县数以万计的百姓都知道清风寨是山匪,岂是你一句话就能颠倒黑白的?
而且我们抓了一百多活口,他们可都是铁证!”
“哈哈哈,陈大人你真是太幼稚了。”
葛文忠就好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冷声说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清河,我就是律法!
我说清风寨是山匪,他就是山匪,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如果不信我的话,那咱们可以县衙公堂上见!”
葛文忠有恃无恐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