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本人的九月计划

肖晨捏着那张从特高课仓库废纸篓里翻出的旅馆收据，上面“悦来旅馆”四个字清晰可见，地址就在城南这一片。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砖木小楼，灰扑扑的外墙，窗户玻璃有些污浊，门口坐着个打瞌睡的伙计。

这地方……和渡边苍介那身定制西装以及摆谱的艺伎阵仗，简直是两个世界。

渡边会屈尊降贵来这里？肖晨心里立刻打了个问号。

他装作路过的行人，在旅馆周围慢悠悠地转。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渡边频繁出现在这里的收据，与这里的实际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附近有更重要的地方？

肖晨立刻改变了思路。渡边来这里，目的必然不是旅馆本身，而是旅馆附近某个他不便直接暴露身份的地点，他需要的是隐蔽性。

他开始以悦来旅馆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观察，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巷弄，门面普通的店铺。

很快，在悦来旅馆斜后方，隔着一排低矮民房的一条更僻静的巷子里，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是门前的台阶和门槛异常干净，几乎没有尘土和落叶，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打扫。

肖晨悄悄接近，他敏锐地捕捉到门缝里飘出的暖意，那是暖气或壁炉才有的、干燥温暖的气息。

在初春尚有些寒意的金陵，普通人家根本不会如此奢侈地取暖。

当他走到侧面时，突然被一道刺眼的反光晃到眼睛。

发现地上有几个光斑，是镜子反射的阳光。

抬头望去，对面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后，隐约有人影闪动。

“有人在监视。”

想到这里的配置，这么豪华，怕是特高课高层专用的。

肖晨觉得这个作为礼物正适合，从另一边跳进去。

幸好原身经过培训，会开锁，直接从侧门进去。

整个房子功能齐全，洗相片的暗房等各种功能都有，甚至在卧室还有一个密道，是用来紧急情况下逃生用的。

可以看出来这里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是打扫的人应该有些糊弄了，只是把能看见的地方打扫一下，这种需要动一下的地方，完全没有管。

肖晨快速搜索一番，在床地下发现一个小本子。

小心的把手伸进去，封面写着领事馆工作笔记。

一翻开，有一页上面隐约的有着几个字迹留下的凹痕。

拿出铅笔轻轻的在上面画着，不一会显露出一些字迹。

【九月计划进度表，美人花小组完成顺利，金鱼小组....，工程...】

【陛下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陛下对九月计划的进度很满意.....】

日本对天称谓有严格规定，非高级别文件禁用。

这上面明显是情报工作，能被表彰的情报工作，重要性不用多说。

看样子是这个人在本子上为演讲打草稿，同样的一句话，换了三四种说法。

肖晨的金手指能够看到敌人的小组名称，只要找到一个就能知道具体的内容。

之前王天风一直想要调查日本人的一个大计划，看来就是这个，能够让他们的天皇专门做出嘉奖，难道是第二次淞沪会战，或者是七七事变？

这里不是思考的地方，赶紧小心的物归原位，处理好痕迹，悄悄的离开。

来到外面的公共电话。

“陈叔，我是小晨啊，有个大功劳给你要不要？”

“要，你在哪？”

肖晨说了一下地址，蹲在路边抽烟。

不一会，三辆车赶过来。

先下来一座壮汉，浑身肌肉隆起，自带一股子煞气。

他是陈波，在特务处也是有数的高手，号称铁塔，一身横练功夫很出名，就是这个脑子....

二话不说，立刻让人把肖晨围起来。

“陈波，是我叫你们陈科长来的，你这是干什么？”

他摇摇头，“科长叫我来控制住场面，我觉得这样控制最好，安全。”

肖晨气的把手里的香烟踩灭，“我能叫你们科长来，就代表我认识他。”

“上回有人说是科长的小舅子，害我被骂了一顿。”

“只知道名字算认识，见过面算认识，一起吃过饭也算认识.....”

过了一会，陈树赶过来。

“你小子说的功劳呢？”

“有点事，咱抽根烟。”

肖晨把他往旁边引，他掏出烟，一位大科长，抽烟的水平比肖晨还要低不少。

看来他们情报二科的日子不好过，这可真是，太好了。

肖晨笑得越发灿烂，“我打算送您一份功劳，日本间谍。”

“不过也有个要求，你给我调到你们科。”

“哪呢？”调动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肖晨吐出一个烟圈，嫌弃的看着他。

“我有线索，不得谈好条件，什么职位？”

陈树看肖晨并不是开玩笑，认真的思考起来。

肖晨不走王天风的路子，非得调到他这来，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他倒是不怕王天风，可是也没必要为了肖晨得罪人，毕竟这关系不一样。

“我知道你和老王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我现在缺功劳，看你的这个线索值多少钱了，老王是什么性格你也清楚。”

肖晨把刚刚拿到的小本子递给他，特意点了点上面的陛下两个字。

陈树和日本人打过很多年的交道，对日文还是认识的。

这回他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拿着小本子在哪沉默一会。

“看来你这事情不小，我就陪你赌一把，我让陈波配合你，让你当一个临时的组长，但是你要尽快给我拿到成果。”

肖晨知道脱离王天风不简单，不过有了人手，再加上自己的卧底身份和金手指，难度不会很大。

“没问题。”

“陈波，以后他做代理组长，你听他的就行。”

“听到什么程度？”陈波一听这话，立刻听话的站到肖晨的身后。

陈树赶紧摆摆手，“你就把他当做组长就行。”

“你们两个，去租一间房子，越便宜越好，再弄个电台的壳子放在哪。”

他们并没有动，而是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肖晨。

“长官，那个....”

“这个电台壳子好找，但是这个经费，好久没有抓到日本间谍了，组里没多少钱了。”

肖晨掏出日本人刚刚给的钱，白得的钱，之后还能报销。

“行，钱先拿着用，找地方、弄壳子的事抓紧办。”

肖晨沉吟了一下，目光扫过陈波，“让你手下信得过、嘴巴严的兄弟，轮流盯着刚才那个安全屋的动静，只观察，不接触，发现任何进出人员，特别是像日本人的，立刻报给我。记录好时间、特征。其他动作，等我回来再说。”

他并不想直接拿下这里，这里是通过渡边发现的，后面还要通过渡边获取情报，这么早的暴露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