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暂时脱离王天风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手中那本法文精装书，缓缓转过身来。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我们少爷，渡边苍介阁下，乃帝国渡边家族贵胄，精英中的翘楚，毕业于东京......大学......”

贵族？精英？

肖晨的目光掠过那身昂贵的西装和金丝眼镜，最终定格在对方脸上那份竭力维持却近乎滑稽的“庄重”上。

这气质，与其说是精英，不如说是刚从哪个蹩脚剧团跑出来的演员，演的还是个精神不太稳定的角色。

渡边苍介似乎被管家那干巴巴的介绍词刺了一下，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挥手示意艺伎退下。

他努力板起面孔，试图找回几分“上官”的威严，翻开手边一份文件。

“王先生，基于东亚同文书院的举荐，帝国特此任命你为特高课外围情报人员，负责协助搜集情报。”

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慷慨，他猛地一拍手。

管家应声而动，将一本装订好的《奖励标准》册子平放在桌上。

紧接着，一叠崭新的法币被排开，厚厚一摞。

“这是帝国对投诚者的嘉奖，我听说，你们有一种叫做‘懂事’的美德......”

他的目光，如同粘在了那叠钞票上，再也挪不开。

肖晨扫了一眼，足有三千法币，换算成购买力，接近九万块。

四周的人见怪不怪了，一个个望着天花板，尽力的绷着嘴角的肌肉，不让自己笑出来。

怪不得刚刚是那种同情的表情。

看着渡边这副贪婪又竭力掩饰的模样，肖晨觉得他值得用一次金手指。

【积分-20。目标身份过高，仅可获取部分资料】

【渡边仓介，22岁，特高课金陵第五组副组长（虚职），渡边家族旁系子弟。东京文理大学预科扫盲班毕业。】

【核心诉求：金钱，美色。极度渴望立功证明自身价值（非废物）。】

肖晨借着端起茶杯喝水的动作，掩饰嘴角一丝几不可察的抽搐。

奶奶的，真是草包到了极点！一个顶着贵族名头的旁系，挂着虚职的扫盲班毕业生？

喜好金钱，又急于立功......肖晨瞬间有了计较。眼前这个草包，不正是一个绝佳的跳板和情报来源？

肖晨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心领神会的笑容，“关于‘懂事’，在下......是最懂的。”

话音未落，他动作干脆利落，将那叠厚厚的法币全部收起来。

渡边苍介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死死盯着那叠消失在肖晨口袋里的钞票，仿佛自己的心肝被生生挖走。

“八嘎！王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懂事’？！帝国的赏赐，是让你这样‘懂’的吗？！”

他气得几乎语无伦次，目光凶狠地扫过旁边两个监视者，似乎想下令做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

肖晨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和破获一个敌巢据点，拿到帝国重赏相比，这点钱，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啊。”

“功劳？”

渡边苍介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但随即泄气地垮下肩膀，“我也知道啊！可功劳哪那么容易，金陵城是特务处的地盘，咱们在这里一直都很很艰难。”

肖晨一听，觉得自己的想法稳了，历史上金陵特高课就没有什么名气，金陵领事馆才是日本在金陵情报机构的核心，说明特高课一直没有什么功劳，毕竟即使在沪上，也是依靠着76号才有一些重大的成果。

而金陵作为首都，这里的特高课级别肯定不低，给你这么高的级别，你没有任何大的功劳，他们的压力肯定十分巨大。

那么有一份现成的功劳，哪怕这个功劳有一些水份，他们也会很乐意。

这毕竟是日本人的老传统了，诺门槛战役的时候，不就是活生生的把败仗说成了胜利。

肖晨猛地一拍桌子，“没有困难就创造困难！没有功劳，就亲手把它造出来！”

渡边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一愣，嘴巴微张，一脸茫然。

肖晨拿起桌上的《奖励标准》册子，翻到相应页面，“您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捣毁一个特务处据点，奖金一千法币，若能缴获机密文件，另算。”

他看到渡边有些心动，语速加快，带着煽动性，“我在金陵混迹多年，三教九流都有些门路，您给我一些没用的情报，再弄个报废的电台壳子往桌上一摆......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特务处秘密据点’吗？”

“您要是担心，这件事我来操作，成了大家一起分钱，失败了，您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只是到时候您给我美言几句。”

一听肖晨的话，周围的几个人呼吸明显开始加速，他们只需要演戏，也能跟着分钱，他们最清楚特高课的情况，处处受到压制啊。

肖晨看着渡边意动的表情，再添一把火，“特高课高层巴不得多报些功绩，好向上头邀功请赏呢！至于真正的特务处？他们的人没损失，东西也是假的，他们查什么？查个空气吗？查出来反而显得他们无能！”

渡边看了一下众人，他这个组长就这么几个人，如果不管肖晨，他都快要成光杆司令了。

“你试试吧，去把仓库里的废纸给他。”

后面的两个人一听渡边的话，嘴角直抽抽，小野明一过来拍了拍肖晨的肩膀。

“仓库我熟悉，跟我来。”

刚刚出了门口，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俩能分多少钱？”

肖晨观察一下他的衣服，看起来多少有些窘迫。

“什么都不干的话，一人50，要是弄好文件这些，一人再加100，我去弄电台壳子也是需要成本的，而且这次主要的风险都由我来承担。”

他俩点点头，直接从仓库里翻找起来。

肖晨好奇的随意拿起一些废纸，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

这时候，发现垃圾桶里有多个同一旅馆的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