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冀州封地,寒风如刀。
昔日粮仓密布、田地丰熟的边郡,如今烽火连天,三国联军横扫而至,铁骑踏破封境,号称“三日破营,五日断城”。
而迎敌者,正是初回战场、兵力单薄的萧玉绝。
三日前,他带着三千亲军赶回封地,此刻所面之敌,却是合纵来袭、合计八万骑兵的楚、燕、吴三军。
然而短短三日,这位早已名震朝野的“隐将”,却用一场又一场奇袭打乱敌军节奏。
第一夜,他引敌入谷,亲率敢死营夜袭粮车,断其后勤。
第二夜,他设“空城计”,放弃两城,实则诱敌深入,伏兵四起,将敌军分割围困,打得燕军首将当场毙命。
第三夜,他施“寒火阵”,以冻井灌木、油渣煤粉布地,夜间点燃,楚军误入燃区,四千兵马焚毁半数。
三战三捷,震撼天下。
而此刻,他的兵力已扩充至两万,百姓自发运粮、送马、投丁入伍,他身披战甲站在临时军台之上,望着仍压境不退的敌军残部,眼中无一丝喜色。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赵虎急报:“主公!边境的后路被切断了,通往京城的粮道已被敌军主力截住,援军难达!”
萧玉绝望向南方,良久未语。
系统此刻跳出提示:
【叮!主线任务“守境成势”已达成70%】
【当前状态:粮草消耗迅速,若无补给,三日后陷入兵饷断绝状态】
【建议:请求京城支援 or激活系统“独立粮仓计划”,代价为永久切断对朝廷供应】
他没有立刻选择。
因为他知道——在此刻,远在京中的那位“帝王”,也正面临一次决定。
……
未央宫·中枢议厅。
兵部尚书、内务侍郎、户部官员齐聚,正为萧玉绝之战紧急请奏。
“陛下,北疆局势急迫,若不予拨粮,恐守军三日之内断绝生机!”
“萧将军虽为辞职之臣,但其守边三战三捷,朝野皆知,民心所向,不可轻弃!”
而女帝,却一直沉默。
她已闭目听了许久,案前玉玺未动,战情折子堆成小山。
“若此战胜,是他的功。”
“若此战败,是我的祸。”
她心中清楚,一旦送粮,那便等于重新承认他的军权——甚至意味着自己在位的正当性,向他低头。
可她更清楚,若不断……
他便只能死在北疆。
这不是“一个将军”的死。
这是——一个天命之人、一个民间信仰的坍塌。
她站起身,推开殿窗。
天色微暗,城下百姓聚集,有人自发布粥,有人聚在告示栏前,传看“萧将军三战连胜”的消息。
孩子们挥着自制小旗,高喊“萧公威武”。
她的眼中,浮起复杂的情绪。
“江山……若真因他得盛,又何必由我亲守?”
她忽而笑了笑,自语:
“朕不是输不起。”
“朕,只是不甘。”
半个时辰后,一道密令从未央宫暗道飞出,直传冀州。
令上只有短短六字:
“准开粮仓,支援前线。”
……
三日后,冀州封地,粮道再启。
兵马鼓声再震,萧玉绝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旌旗如林。
他接过粮信,默默看完,未言半句。
赵虎难掩激动:“主公,圣意回转,陛下果然信您——”
“不。”
他将密令收入袖中,轻声回道:
“她信的,不是我。”
“是江山。”
他转身,对着军中将士高声道:
“本将在此起誓——三日内,破敌!”
“破之之后,归都城,再问天命!”
……
而此刻,京城之中,林若雨静静望着风中传来的旗报——
“冀州解围,敌退五百里。”
她眼神恍惚,低声呢喃:
“你又赢了。”
“可你这一次,到底是赢了她,还是赢了你自己?”
暮色沉沉,冀州大营。
战后第三夜,军中依旧戒备森严,伤兵营中灯火未灭,后勤调度有序如常。
萧玉绝独坐营帐,手中未饮的茶水早已凉透,眼神落在刚刚送来的战后折子上。
赵虎在一旁低声道:“主公,敌军虽退,但前线哨探来报,楚军仍有余部盘桓西岭,吴国似有小股游骑在试探边境。”
萧玉绝淡淡点头,神情不动:“敌未绝心,局未终结。”
他顿了顿,又问:“京中可有新诏?”
赵虎摇头:“暂无回音。”
萧玉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她又迟疑了。”
“她最聪明,也最慢一步。”
他放下茶盏,起身走至营帐门口。
冀州夜寒如水,军旗下灯火如星,士兵巡逻整肃,一切仿佛早已脱离“边郡驻军”的模样,更像是一支随时可以挥师入京的铁军。
他看得清楚——
女帝也看得清楚。
现在,真正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支持他”,而是——还能不能压得住他。
……
而在京城,果然如他所料。
风纪司密报,户部尚书密会数位藩地文官,提议恢复“天策军”编制,并将兵权重授萧氏;太学派书生上折,请求在国子监设“兵政论道”专讲,由“萧策”之法为本。
朝堂风向,正在悄然转变。
民意拥戴者尚可压制,官意趋附之时,便难再扭转。
女帝独坐御书房,看着这几封不约而至、风格各异的奏折,忽而有些恍惚。
从前,她压制他,是为了江山不乱。
可如今,江山要稳,也唯有倚仗他。
“你步步不争,却每一步都赢。”
她苦笑一声:“若真是你……”
“这帝位,给你又何妨?”
但这句话,她仍未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考验,不是现在的战场。
而是他回朝的那一刻。
那一刻,才是王旗交锋、天命归属的起点。
她缓缓起身,走向窗前,望着夜色下的皇城轮廓。
远处宫墙高耸,红灯未灭,却抵不住那一股悄然升起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王朝,都在静候那人的归来。
“你若登阶而不争,我可退半步。”
“可你若心藏天命……”
她轻声一笑,低语如誓:
“朕,就不会退。”
天子与将军,民意与帝权。
风云将起,一切皆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