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未央宫内,女帝独坐。
她再次打开那块残镜,指尖轻触,镜中浮现出未来的一幕:
万民鼓乐齐鸣,旌旗漫天,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立于九州祭坛之巅,身后是太平盛世、车马如流。
那人不是她。
那是——萧玉绝。
她眸光幽深,心底泛起百感交集。
她承认,那一幕光辉耀眼,堪称梦中理想之国。
可偏偏,那盛世的缔造者,不是她这个帝王,而是那个她曾扶持、提拔、怀疑、拒绝、几欲铲除却始终无法摆脱的——变数。
“为何所有预知中,他都站在光里?”她喃喃。
“而我,只能成为他通往光明的阴影?”
她将残镜猛然合起,寒声道:“这盛世若是他来开,我宁愿它永不来。”
……
次日,朝会。
女帝亲自主持国策评议,以“整顿民风”为名,清理各地“萧策”碑文。
与此同时,风纪司奉旨紧急调整——不再对地方乱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全线收网,查办凡“私立功祠”者,重则充军。
林若雨站在御前,一言不发。
她明知这不过是女帝情绪性反制,却无法阻止。
萧玉绝,仍未回京。
自他上书请辞、归隐郊外之后,整整七日不现于人前,却在百姓中声望愈加隆盛。
中州布衣书生写《萧颂》三章,洛阳学者私立“德堂”讲授《民本七策》;江宁一地甚至传出百姓自发春祭——称其为“当世义主”。
风起之下,旧律难稳。
“他已不再是权臣。”林若雨在心中默念,“他成了信仰。”
……
而这一切,女帝当然知晓。
可她不信。
她不信一个人能靠“民心”成事,更不信一个出身卑微、连根基都无的萧玉绝,能走到真正高座。
她开始布局。
她召忠臣、调旧军,打压边郡流言,强化御史台监察权,试图用制度围困他这匹“野马”。
可他从不应对,也不反击。
她出一招,他卸一式。
她压一地,他退一步,却在他方种下更多“萧策”之苗。
你来我往,明里暗里,女帝逐渐发现——这个人,仿佛已不在她设定的棋盘之中,而是在更大的天地间自布棋局。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夜里对着残镜低问。
镜中无语。
而就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内战尚未分出胜负之际,真正的动荡——悄然逼近。
……
北疆,风沙漫天。
前线传来急报:敌国楚、燕、吴三方合纵犯境,十万骑兵横扫边陲,东线三城告急,朝廷驻军仓促应战,节节败退。
京中震动。
文臣惊呼合纵旧谋复起,武将主张发兵援边,可真正的问题却无人敢提出口:
边军主帅,皆非可独当一面的重臣。
朝廷自肃内以来,已无强将坐镇边疆,而唯一能统十万之军、令敌胆寒的,唯有一人——
萧玉绝。
御前议事,沉默如冰。
众人皆知,除非召回萧玉绝,此战难胜。
可女帝始终不语,只紧握案几,目光如刀。
终于,林若雨出列:
“臣请陛下——亲书兵符,召萧将军再领边军。”
女帝看着她,眼神如霜:“你站谁一边?”
林若雨抬首,毫不避让:“我站天下百姓一边。”
“若今日北疆破,江山动荡,谁的胜负还重要?”
这一句话,击中了女帝心头最柔软也最愤怒的地方。
她终于低声道:“传朕令——若他肯回,即刻赴北。”
“若他不愿——朕,亲自上阵。”
……
而此刻,京郊某院,萧玉绝正静坐厅中。
信使叩门,将一枚虎符奉上。
他未曾开口,手掌落于桌面,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叮!“国难抉择”支线任务已触发】
【选项一:归朝领兵,挽救北疆,赢回天命支持】
【选项二:按兵不动,坐观帝权失控,借势夺局】
他望着那两行字,眼神淡然:
“我不需要系统告诉我选择。”
“兵,我会领。”
“命,我自夺。”
他起身,披上战袍。
那一瞬,他不是权臣、不是义主、不是民间偶像。
他是——将军。
一位即将再入战场,背负万民之望的将军。
黄昏时分,京郊小道。
萧玉绝身披墨金战袍,虎符悬于腰间,骑于赤鬃战马之上,背后旗帜猎猎作响,早已聚集完毕的三千先遣亲军静立于原野,旌旗不动,杀意如海。
他回首望了一眼京城方向,目光如电,神色不变。
赵虎催马上前,低声道:“主子,您这回……真的要为她而战?”
萧玉绝轻声笑了笑,目光落在远方:“我不是为她。”
“我是为这江山,为这万千百姓——也为我自己。”
“若要天下归一,先要有一个完整的天下。”
赵虎沉默了。
他忽然明白了,这位主子走得越来越远了,远得连“胜负”二字都不再放在眼里。
他如今谋的,是局外之局,命外之命。
一声令下,三千亲军迅速整编,分三路出发,直奔北疆而去。
风卷旌旗,天地肃杀。
而在京城的未央宫,女帝站在最高的云台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未语。
她想说一句“回来”,却终究没有出口。
她知道,萧玉绝不是她能唤得回的将军。
他是那种,一旦戴上盔甲、披上战袍,就只属于风沙与战场的人。
“你若能回来,”她低声道,“朕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还愿意回来看朕一眼。”
她声音很轻,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风吹起她的衣袍,仿佛将心中的执念一并卷散。
那一刻,连她都意识到——这不是输赢的问题了。
是命数的归位。
她执掌皇权多年,从不惧战,不惧人,不惧天命。
可唯独对他——她从未真正赢过。
而今,这场关乎国运、也关乎人心的战争,终于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