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司内，香炉轻燃，光影斜落。
林若雨将手中一页密函啪地摔在桌上，秀眉倒竖，咬着牙低声道：“你再去她那儿，我就真的回西北了。”
萧玉绝望着她那双因为怒火而发亮的眼睛，神色淡定，语气却多了几分安抚：“我若不去，她怎么敢露出破绽？”
“她要真有破绽，岂会在你面前露出来？”林若雨气得胸口起伏不止，“她那么聪明、那么狡猾，还那么……那么漂亮……”
她话音一顿，咬住唇角，不再说话。
萧玉绝低声笑了笑：“若她真是我想要的那种人，今晚和我饮酒时，就不会试图探出我母亲籍贯。”
林若雨一怔：“她问你……家世？”
“嗯，明问旧地，暗查血线。”他语气平静，“她不信我真是无根之人。”
“所以你还去？”林若雨忍不住高声。
萧玉绝收敛了笑意：“她对我起了疑心，却又起了别的心。”
林若雨顿时沉了脸。
“你知她那晚穿的什么吗？”她咬牙切齿地道，“她身上那件青纱，还是我绣的！”
“你帮她绣过衣服？”他略感意外。
“我不认得她时在商会卖过样式图，没想到她买了——我还收了她银子！”林若雨气得拍桌，“早知道绣的是狐狸精的皮，我打死也不做！”
萧玉绝轻咳了一声：“她不是狐狸精。”
“她是狼！披着狐狸皮的狼！”林若雨怒道，“你若真信她，我第一个不信你！”
她顿了顿，忽然站起身：“你不听我劝，那我就做一件你信得过的事。”
“你不是要接近她、摸她的局吗？那就让我来替你看暗线、剥皮抽骨。”
“你这人只擅长下棋，不擅长养狗——那些京中旧官、商铺、驿馆、乐坊里的狗，我来养。”
萧玉绝望着她眼中的炽烈，忽然笑了。
“好。”
他从袖中抽出一枚“系统委托令”，放入她掌中：
【叮！开启支线：“浮市缉影”】
【宿主委托林若雨代管“浮市情报网”，自动生成网格监控模型，信息采集效率+120%，舆情渗透范围扩大至郡级单位】
【林若雨辅助能力激活：舆论操控、路径演算、联络者说服】
……
三日后。
风纪司收到第一份来自林若雨之手的“暗线月报”，细致至哪一位驿馆小吏每日往来、哪个乐伎出入西阳王府、哪家米铺粮商转账异常，条理清晰，信息密如蛛网。
赵虎看得瞠目结舌：“主子，这……这比东厂还狠啊。”
“她手段比我硬。”萧玉绝不觉意外，“这世上的事，要么舍得流血，要么舍得流言。”
“而她——两样都舍得。”
……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周清妍斜靠玉榻，指间轻摇酒盏，眼神却落在案上一封匿名信上：
“昨夜风纪司密会左都御史，商谈‘转库图纸’被篡改一事，疑为东线贿案逆查。”
“西阳府三处布线已遭监听。”
她轻笑一声，将信揉碎丢入炭盆。
“有趣。”
“他竟能查到这里了。”
她起身，唤来亲信：“将前日那件黑纱羽衣取来，送至风纪司，说是……本宫亲手缝的。”
亲信愣住：“公主，这……不妥吧？”
“哪不妥？”她轻笑，“一个敢在我眼前谈天下正义的男人，若不敢收一件衣裳，那他便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
“我想得到的，不是一匹狂犬。”
“是一头知道进退的狼。”
……
风纪司内，萧玉绝望着赵虎端进来的锦盒，轻轻一笑。
“她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赵虎咧嘴：“主子，要不……烧了？”
“不用。”他将锦盒收起，“放进西书架底层，别让若雨看到。”
赵虎憋笑：“您怕她？”
“不是怕，是尊重。”萧玉绝语气平静，“她帮我筑城墙，我不能背后放火。”
……
系统提示浮现：
【当前状态：林若雨信任度+30%，长公主情感依恋度+20%】
【警告：情感牵引风险加剧，宿主需尽快决断“阳谋or阴谋”路径】
【支线触发：双凤图谋】
【系统建议：可同时展开“感情引线·谍网穿心”计划，伪装情感，击溃心防】
……
萧玉绝却轻声自语：
“我不演情感。”
“但我会演沉默。”
“谁的心先乱，谁……就输了。”
他抬头望向天色，忽然起身：
“备马，我要去见她。”
赵虎一愣：“谁？”
“哪个乱的那个。”
林若雨向来是个不轻言乱的人。
但这几日，她却感到自己心里的某根弦，越来越紧，紧得发疼。
风纪司的暗网在她手里飞快扩张，连东厂密探都悄悄向她靠拢，一时间，各方密信如飞雪涌入。
然而今日送来的一份回报，却让她怔在原地良久。
“三更时分，萧世子步入西阳王府，留宿半夜，未携亲兵。”
“长公主亲自送出，衣衫微乱。”
字不多，字字诛心。
她坐在书案前，一杯茶水凉透了也未曾动一下。侍女悄悄进来，见她神色冷淡，试图劝慰：“小姐，或许……是误会？”
“是误会。”她淡淡地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他从不说谎，他也从不解释。”
她站起身，将密信卷起，投进火盆，看着它在火中焦卷成灰。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只要不亲口承认，就什么都没发生？”
侍女低头不敢应声。
林若雨沉默了许久，终于道：“那好，我也不问。”
“我要看他最后要的，到底是她的兵权，还是……她的心。”
她望着远方天光微亮的方向，心中第一次生出不确定的苦意：
“若他真的动了心，那我……”
“就不必再留下来替他谋局。”
可手，却在下一刻拿起了笔，开始飞快写下一封急信，署名已不再是“风纪司”，而是——
“夜雀·主线中枢”
她要把这场看似暧昧的局，撕开一线血光，看清最底下的牌面，究竟是谁赢谁输。
……
另一边，萧玉绝立于西阳王府月下回廊，长公主亲自为他披上外衣，语气温柔：
“你这一身冷意，似乎不是夜风吹的。”
“而是你心里，从未真正相信过我。”
他垂眸，语气如水：“信与不信，有时不是我的选择。”
“是天命给的路，非走不可。”
长公主凝视他良久，忽而轻笑一声，凑近耳畔低语：
“那你信不信，有一天，你会走着走着，连自己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借我谋天下——还是早就想与我同登云霄？”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寸寸拉开她的手指，声音平静：
“公主留步，风重。”
他步入夜色之中，背影冷硬如刀，唯有系统悄然浮现：
【警告：林若雨情绪波动剧烈，信任链临界边缘】
【建议：尽快安抚，防止战术断链】
他叹息一声：
“天下最难掌握的，不是局势。”
“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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