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初照,金銮殿上,一道诏令自上而下颁布:
“命镇边侯萧玉绝协助都察院盘点军械,统筹京畿仓储兵备,三日内交报兵部,后移交宗亲议政局审理。”
文书一出,朝野震动。
众人皆知,此令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杀机暗藏:表面是协助,其实是削兵权;看似查账,其实是设局。
可所有人也都清楚——在“协助”二字下署名者,是皇帝。
这意味着,女帝与萧玉绝,联手了。
……
宫中御书房内,女帝负手而立,目光清冷。
“从今日起,我在明,你在暗。”她低声道,“我会压制长公主在朝中一切声音,以雷霆震慑;你则去见她——以敌之名,近其心腹。”
“引蛇出洞。”
萧玉绝坐在一旁翻阅密卷,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好。”
“你不怕她对你动情?”
“她若真动情,”萧玉绝将卷宗合起,平静道,“那就更好办。”
女帝斜睨他一眼,眸光淡漠:“你倒是愿意豁得出去。”
“为了江山,哪怕下地狱,也要走上一遭。”
“别骗我。”女帝目光微沉,“你不是为了江山,你是为了证明你能赢。”
萧玉绝一笑不语。
他当然清楚,这场合作不过是两头豺狼临时共行,谁都不信谁。
但此时此刻,他确实需要她明面上的“皇权撑腰”。
而她,也同样需要他在暗处的“毒牙潜行”。
……
两日后,西阳郡王府。
红烛未燃,香雾缭绕。
长公主周清妍身着轻纱坐于榻前,案上摆满珍果与美酒,而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那位神情淡定、衣衫整洁的青年身上。
“你来赴我宴,倒让我有些意外。”
萧玉绝轻抿一口果酒:“公主盛情,晚辈不敢怠慢。”
“你如今风头正劲,连皇帝都要让你三分。”周清妍含笑而语,“来见我,不怕被她多想?”
“若我怕,今日也不会来。”
“呵……”她轻轻笑了一声,指尖拈起一枚荔枝,递向他,“尝尝,西阳贡果,朝中无人能得,唯我独享。”
萧玉绝没有接,只是淡淡道:“西阳之物,公主还是自己用吧。”
“你总是这么警觉。”她挑眉,“你知我为何请你?”
“想试探我。”
“错。”她眼中浮现一抹炽烈光彩,“我是真欣赏你。”
“你不是庙堂泥鳅,也非腐儒贪狼;你明明可以苟且偷安,却偏偏步步向前,直逼核心。”
她缓缓靠近,声音低柔:“我曾以为,只有我配坐这江山之巅。但如今……”
“若你愿意,我愿与君并肩。”
“共掌天下。”
萧玉绝低头浅笑,眉目清澈:
“公主高义,小臣心领。”
“只是这天下,不是谁想掌,就掌得住的。”
周清妍目光微冷,却笑意更深:“你是怕女帝,还是怕我?”
“不,我是怕天命。”他站起身,俯身行礼,“我来,只为探局,并不为权。”
“那你也该明白,”她倏然靠近,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根,“这个世上,能让你活下去的,不是清白,而是选择站在对的一边。”
萧玉绝神情未变,只道:“公主若真想拉我,不必多言。”
“只需拿出你敢赌一切的筹码。”
“我不信话,我信落子。”
他转身欲走,却被她轻声唤住:
“我会让你看到——谁才是真正掌棋之人。”
……
当夜,系统提示浮现:
【叮!触发特殊剧情“美人谋局”】
【长公主对宿主“敌意”下降,信任度+15%,当前状态:试探性拉拢】
【是否开启支线:反策谋心·反间布局】
萧玉绝没有立刻回应系统,而是站在王府之外的长街,仰头望天。
夜空之中乌云层叠,偶尔闪出一道银光,像是雷霆蓄势。
“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他轻声自语。
“可惜,她以为掌控人心就是胜利。”
他垂眸,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她还没见过我……真正落子的样子。”
……
与此同时,皇宫寝殿中。
女帝坐于榻上,手中残镜再启——
这已是她第十一次窥见未来。
镜中画面模糊变幻,这一次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尸体,也没有看到被火焚的宫殿。
她看见了一个背影。
是萧玉绝,身穿黑甲,立于千军之中,眉目沉冷,身边无人,手中提剑,孤身而立。
而前方——是自己,满身鲜血,跪倒在残破的宫阙前。
“为什么……”她喃喃,“为什么这一次,不是我死……”
“而是他……来讨伐我?”
残镜缓缓裂出一道缝隙,光芒骤暗。
她沉默良久,终于低声开口:
“他变了。”
“不是那年跪在金阶上求生的那个人了。”
她将残镜轻轻放下,指尖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败于一个男人之手——不是兵败如山倒的末路,更不是皇权旁落的失策,而是堂堂正正,被他站在万人之巅,冷静、坚定地碾压下去。
不怒、不悲、不屑,甚至……没有一丝怨恨。
仿佛他来讨伐的,不是她,而是这天下所有腐朽虚伪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他。”女帝缓缓起身,步至窗前,望着朦胧的夜色。
“可笑我以为,能把他当刀。”
她想起那晚他站在殿中说的那句话:“若你倒了,我也不会救。”
现在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救谁。
他只想做那唯一站着的人。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理解长公主为何对他如此着迷。
那不是对一位年轻权臣的欣赏,而是一种天生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与渴望掌控。
“可他不会被掌控。”
“他是……天下的变数。”
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谁能困住他。”
她转身回到案前,挥笔写下一封密旨,封蜡盖印,递予贴身太监:
“送往暗卫司,不得惊动旁人。”
她眼神沉冷如霜,低声呢喃:
“既然他敢入戏,我就替他——写好剧本。”
窗外夜雨初歇,宫墙如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