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青云宴,他与李剑秋,同样站在这最后的决赛场上。
所有人都以为,那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然而,就在最终决战开始前,李剑秋却找到了他,以一句轻描淡写的“身体不适”,主动退出了比试。
南宫浩赢了,赢得了魁首,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战,他输了。并非输在剑术,而是输在了心境。李剑秋的退出,并非怯懦,而是一种更为高傲的、他当时无法理解的“不屑”。
他进入了青云秘境,却在传承石碑之前,选择了放弃。
因为那份胜利,不纯粹。
这份心结,压在他的心头,整整一年。
“这一次,你主动入局,是为了什么?”南宫浩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那股纯粹的剑意在体内奔腾,“无论你图谋什么,在这青云秘境之中,我与你之间,必须分出真正的胜负!”
他渴望的,不是胜利,而是一场堂堂正正的、能让他倾尽所有的对决。
一个,能让他认可的对手。
随着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一名内侍监步上高台,高声宣布:
“青云宴武斗、武论初试结束!武斗魁首,南宫家,南宫浩!武论魁首,李家,李剑秋!以及各轮胜者,共计十六人,获得进入青云秘境资格!”
“秘境即将开启,请诸位俊彦即刻分组,入场准备!”
话音落下,人群再次沸腾。
十六名通过初试的年轻人纷纷起身,走向各自的家族阵营,开始组队。青云秘境之内,既有传承机缘,也暗藏凶险,结伴而行方是上策。
李剑锋和李剑锐兄弟二人自然成了一组,他们的脸色阴沉,不时向李剑秋投来怨毒的目光。
王家的几位子弟也聚在了一起,商量着对策。
南宫浩身边,则汇聚了两位同样实力不俗的南宫家旁支精英,他们以南宫浩马首是瞻,俨然已成场中最强的一支队伍。
就在这时,那名内侍监再次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奉五皇子殿下钧旨,为彰显我朝爱才之心,特设一组,由殿下亲卫叶思萱姑娘领队。队员为——李家,李剑秋,以及……苏月姑娘!”
这道旨意,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让一个废物,跟着皇子的亲卫组队?
还带上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病弱女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御座之上的赵乾,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诧。他看向身旁的周元,后者却只是微笑着端起酒杯,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哗众取宠!”李剑锋咬牙切齿地低骂。
南宫烈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李剑秋的席位,成了全场的焦点。
李剑秋本人却只是平静地起身,对身旁的苏月微微颔首,而后一同走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叶思萱。
他知道,自己这枚棋子,已经被那位五皇子,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演武台的后方,一座古老的、篆刻着繁复符文的巨大石门,在机关的驱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缓缓开启。
门后,并非众人想象的幽深通道,而是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幕。那光幕之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云雾缭绕,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青云秘境,开!”
随着内侍监一声高喝,各组队伍开始依次走向那道光门。
南宫浩深深地看了李剑秋一眼,率先领队踏入其中,身影瞬间被光幕吞噬。
李剑锋等人紧随其后。
终于,轮到了叶思萱的队伍。
“走吧。”叶思萱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看了李剑秋一眼,眼神复杂,率先迈步。
苏月紧了紧袖中的玉佩,也跟了上去。
李剑秋走在最后。在即将踏入光门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张沧澜。
那豪迈的刀客对他举起了手中的酒碗,无声地一饮而尽。
李剑秋笑了笑,转过身,一步踏入了那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随着他的脚步踏入,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无尽的、变幻的光与影所吞噬。周遭的喧嚣声尽数远去,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寂静。
......
扭曲的光幕如同一面巨大的水镜,横亘在古老的石门之后。
李剑锋的眼神扫过前方已然消失的南宫浩,又瞥向那被叶思萱护在身侧、从容不迫的李剑秋,心中那股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废物,连李家的名额都不需占用,便能得到五皇子的青眼,另设一组?
这不仅仅是进入秘境资格的问题,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凌驾于所有世家子弟之上的特殊待遇!
“哥,咱们也该进去了。”身旁的李剑锐压低声音催促道,眼中闪烁着与他兄长如出一辙的阴鸷与不甘。
“哼。”李剑锋冷哼一声,不再多看,一步踏入了那片光幕。
天旋地转。
仿佛被投入一个由光影与色彩搅成的漩涡,五感在瞬间被剥夺,又在下一刻被无数混乱的信息洪流所冲击。身体时而被拉扯,时而又被挤压,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错位与撕裂感。
这便是穿行空间的感觉吗?
李剑锋心中惊骇,但随即,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储物袋中的那枚冰凉法器。那法器入手坚实,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掌心缓缓流淌,让他那因空间传送而躁动不安的心神,重新安定下来。
对,我还有这个。
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李剑秋那个废物,就算他再会钻营,再能博得国君与皇子的欢心又如何?在这青云秘境之中,最终还是要靠真正的实力说话。
有此物在手,便是南宫浩,他也敢碰上一碰!
李剑锐紧随其后,穿过光幕的瞬间,他脸色煞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哥,你没事吧?”他扶着墙壁,大口喘息。
“无妨。”李剑锋早已恢复了镇定,他拍了拍李剑锐的肩膀,傲然道:“这点空间波动,算得了什么。倒是李剑秋那个病秧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别还没进秘境,就先死在了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