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钱家矿脉中,
“听说了吗,这次又来了五个工人。”
“而且好像还有看着这次还直接收了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
“钱家这真的越来越没有人性了,嘘别说了,抓紧干活吧。”
三名黑工衣衫褴褛,拿着锄头稿子费力挖着一处未开发的灵矿,像是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换洗过衣物一般,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汗臭味道。
啪!
一长鞭突然抽在他们三人身上,“还不赶快干活!嘀咕什么呢!”
执鞭之人一脸络腮胡,微胖身材,等着恶狠狠的大眼职责着讨论的三人,
“知道吗?五皇子大人亲临国都了!咱们矿脉得尽快交出一批高质量的矿出去,到时候皇子大人开心,钱家主也开心,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都给我使劲干活!不然今天晚上是没有饭吃!”
“是...”
矿脉中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回应,
“说的好听...再有什么好处,也轮不到咱们啊...”
“嘘...别再说了...”
矿脉处地下四层,地牢之中。
“醒了?”
李剑秋躺在草铺上,瞥了一眼一旁正扶着额头起身的苏月。
“嗯...这是哪里...”
苏月仿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钱家的地盘。”
“钱家?”
苏月语气充满了震惊,在她印象中最后是影楼四人拦截住了他们,最后怎么会来到钱家的地方?
“钱家是不是和影楼的人有关系?”
她自然的联想到了这个,毕竟并不相信李剑秋与陆青云几人是那影楼鬼面人之众的对手。
地牢中湿气很重,苏月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恶化,再加上自己身受剧毒,此刻内心无比煎熬,再加之想到了自己担心的同伴也已经被影楼的人杀掉,心情更加万念俱灰。
李剑秋似察觉到了苏月的心情变化,顿了顿,然后开口:“不是...但钱家背后确实有势力。”
“什么势力?”
苏月急忙问道,但随即又想到了,这不该是她关心的重点,她想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自己的同伴还死在了那林中,自己却不能亲手将其安葬,“你们是怎么从影楼手上逃脱的?难道说就是因为那钱家三人有什么联系手段将背后势力之人叫了过来?”
“钱家背后势力是灵鹤宗,至于联系手段吗?应该是吧,这些东西我就不清楚了。”
李剑秋道。
“灵鹤宗?为何灵鹤宗会和此凡俗世家扯上关系?”
灵鹤宗是昌平国附近的仙门,苏月有所耳闻,宗门内群山被灵鹤环抱,仙气飘渺,有数百年根基,虽说并不是特别有仙家底蕴,但也算得上是这昌平国附近数一数二的宗门了。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就是因为这矿脉吧。”
李剑秋由于自身特殊体质,对于灵气感受十分敏感,再加上兜里的镇龙石此刻也躁动不断,似要就此跳出一般,
而此刻苏月锁骨之上所挂玉佩也有了隐约共鸣之感,于是将视线投出地牢之外,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矿脉...”
苏月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不安的复杂情绪。
她无视了伤口的疼痛,声音颤抖着,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灵矿……这股气息……是龙脉!是大骊王朝崩毁后四散的龙脉分支!”
李剑秋看向她,眼神平静,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兜里的镇龙石热得发烫,他体内那被封锁的“潜龙”,也在这股气息的牵引下,生出前所未有的悸动。
“难怪……”
苏月喃喃自语,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
“难怪灵鹤宗会甘愿给区区一个凡俗商贾家族当靠山!一条活着的龙脉分支,哪怕只是微末的一缕,其价值也足以让一个二流宗门疯狂!这里的矿石,都浸染了龙脉气息,对武道修行者而言,是脱胎换骨的至宝!”
她激动过后,又迅速冷静下来,转头紧盯着李剑秋,目光锐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猜到几分。”
李剑秋将一根干草叼在嘴里,靠着潮湿的墙壁,
“从钱家的崛起,到他们不计代价地打压我李家镖局,再到灵鹤宗的介入。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的必然是一个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的巨大利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月语气急切。
对她而言,这龙脉分支既是催命的毒药,也是救命的良方。
若能在此地修炼,她身上的锁魂香或许能被龙脉的纯阳之气压制甚至化解。
可前提是,她得有命活下去。
“怎么办?”
李剑秋嚼碎了嘴里的干草,吐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兴味,
“当然是……把这里弄得更乱一些。”
话音刚落,地牢的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一个肥头大耳的矿监提着一桶散发着馊味的饭食走了进来,随手将两个破碗扔在地上。
“吃吧!别想着跑,这里是钱家的地盘,进了这矿洞,就是阎王爷也别想把你们捞出去!吃好了,明天就开始给我干活!”
矿监恶狠狠地说道,目光在苏月姣好的面容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李剑秋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外面这么吵,是在赶工吗?”
“算你小子识相!”
矿监咧嘴一笑,
“五皇子驾临,国君都要亲自迎接。我们钱家为皇子殿下献上这批‘龙息石’,将来便是皇商!你们能为这等大事出份力,死也算值了!”
“龙息石……”
李剑秋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字眼,随即又问道:“这个矿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昌平国境内也有此般灵石贸易,李剑秋也多有涉猎,但这矿脉之中却完全不同于寻常灵石,熟读典籍的他也知道苏月口中大骊王朝龙脉一事,但只是隐隐约约的猜想,
而苏月刚刚那番举动也让他确定了这个想法。
矿监脸色一变,一脚踢翻了饭桶,怒道:“不该问的别问!再多嘴,先割了你的舌头!”
他转身离去,重重地锁上了铁门。
地牢重归黑暗,苏月看着地上的馊饭,眼中满是厌恶与绝望。
“你说那个龙息石是不是和咱们这石头有关。”
李剑秋将包中黝黑的镇龙石取出,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又如何?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
苏月的声音透着无力。
“不,”
李剑秋摇了摇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
“机会来了。这个矿场,是钱家与灵鹤宗的命根子,也是他们最大的破绽。那些被压榨的矿工,就是点燃这个火药桶的引线。”
他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在潮湿的地面上,开始缓缓勾画。
画的,正是他从矿监的步伐、衣物上的矿尘以及空气中气流的走向,推演出的矿洞简易布局图。
苏月看着他在地上画出的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和标记,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这个凡人,在这个绝境之中,非但没有半分颓丧,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最有趣的棋局,开始了他从容不迫的布局。
另一处更为坚固的牢房内,陆青云盘膝而坐,气息紊乱。
他身上被穿了特制的铁锁,封住了大半修为。
但他没有放弃,双耳微动,仔细聆听着矿洞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矿工的怨言,监工的喝骂,矿车滚动的轨迹,甚至是远处微弱的水滴声。
他同样在脑中构建着这座地牢的地图,寻找着脱困的可能。
身为神捕,他坚信,任何天衣无缝的牢笼,都必然存在着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