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玠出门以来，一路都是抢别人机缘，或者干脆拿别人当机缘。
如今自己成了别人的机缘，这让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此时的枯荣看上去年纪甚至比段正明都要小一些，只一双眸子格外深邃。对着王玠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多承居士指教。昔日老衲心执菩提，反坠无明业海。
“今日与居士试剑论禅，方知挥剑斩妄，妄却化千丝缚心。原来拂镜觅月时，月隐云深；拈花笑执处，执落莲生……阿弥陀佛，不执一法，方见真如。”
特么的不知道我读书少吗？能不能不绕这弯弯绕绕的？
王玠心中却是腹诽。他四书五经都没读明白，更不用说佛经典藏。这老和尚说的话他听得半懂不懂。
但总归能看出，对方是在感谢自己。
这时候微笑总是错不了的！
想到这里，王玠起身，带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回礼，并不多言。
枯荣一朝顿悟，精气神却是比起适才强了许多。
看向段正明几人道，“这位应当是如今大理皇帝陛下吧？深夜造访，应当不会只是带这位居士来送老衲一份机缘吧？”
段正明闻言，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诉说此行目的。
枯荣点头，招呼段誉来到身前，伸手搭在段誉脉搏之上。
“哎，师叔……”本因想要说什么，却是晚了一步。
但枯荣大师手搭在段誉手腕，面上却并没有丝毫变化。
原来枯荣禅功修炼到非枯非荣、亦枯亦荣境界，内力真气已然浑圆如意。别说段誉体内被打了折扣的北冥神功，即便是王玠也未必吸得动。
是以他搭在段誉手腕上，并没有丝毫影响。只片刻便道，“世子修炼的内功心法殊为奇妙，似乎并非我段氏的内功。”
“这……”段正明也是纳闷。
段誉是因为不愿意学习武功跑出去的，前后不过半月功夫，回来一夜就又被抓走。再见到时就是现在模样，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是真不知道。
段正明如实告知，枯荣也是啧啧称奇，“世子此时体内并无经络损伤，只是莫名多了许多真气、内力在他体内肆虐。其中……”
他目光扫过本因等人。
本因等人顿时尴尬，只能口宣佛号掩饰。
段誉体内大量的真气，也有他们四人的功劳。
枯荣也不介怀，只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世子虽然遭逢此难却未必是坏事，他体内真气充盈远超寻常，若是能够梳理得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王玠暗暗佩服，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只摸了摸脉就已经将段誉的情况知晓了个七七八八，这番洞察能力，这枯荣地榜第六到还真不算虚。
尤其是他现在勘破玄机，枯荣禅功到了新的境界之后。
“大师可有解救之法？”段正明关切问道。
“阿弥陀佛，原本老衲还想不到此法，但如今禅功初成，倒是有了个念想。”枯荣禅师笑道，“我天龙寺所藏六脉神剑，便是天下第一流梳理内力的绝顶功法。只是自先祖创立以来再无人练成。
“老衲枯荣禅功已成，便思索或许可以尝试。不妨便让世子与我一同修炼。”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天龙四本，最后落在本相身上，
“本相，你们师兄弟中以你悟性、修为最高。你便与我、世子一同修炼吧。”
“这……师叔……”本因和尚忍不住开口道，“六脉神剑，非寺内弟子……”
他想说按照规矩，非天龙寺出家，否则是不能修炼六脉神剑的。
“执念罢了。”枯荣却是无所谓摇头，似乎勘破玄功之后，他心性也变得豁达起来，“世子乃是段氏乃至大理一国所系，只需他不外传，便是无碍。况且，我只传他运转之法，不传他激发之法也就是了。”
“全有师叔做主。”本因听了，觉得枯荣所言的确可行。不过心下却也难免觉得有趣，往来最为刻板守旧的师叔，竟然如此变通。
这当真是一朝顿悟便洗心革面？
只是这话就只能藏在心中，不能宣之于口。
“如此多谢禅师。”段正明闻言，连忙躬身感谢。
“大师，在下冒昧，有个不情之请。”王玠却是忽然开口道。
“王公子。”段正明听王玠说话，却是抢在其他人前开口道，“你对我大理相助良多，按说公子开口我等不该拒绝。只是那六脉神剑乃是不传之秘。便是我等段氏子弟，也无缘修炼，实在不便……”
“皇爷误会了。”王玠闻言，好笑摆手道，“在下绝无半点觊觎六脉神剑的意思。”
枯荣也笑道：“皇帝怕是误会了，以居士的剑法，已经是自立门户独创天地的境界。六脉神剑虽然神妙，却也未必就能让居士上心。”
“如此是正明小人之心，还请王公子见谅。”段正明闻言顿感尴尬，连忙对王玠拱手致歉。
一国皇帝能到段正明这个份上，真的是没的说啊。
王玠自然是拱手回礼。
“那不知居士所求何事？”枯荣问道，但其实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在下也曾听闻六脉神剑神妙非凡，大师既然打算修炼。待到习成之时可否让小子开开眼，映证所学。”王玠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哈哈，老衲也有此意。待到有所成，和居士再论剑法！”枯荣笑道。
如此皆大欢喜，本因安排段正明、王玠和木、钟二女在偏殿客房住下。枯荣、本相则带着段誉另寻地方修炼六脉神剑，顺带为段誉治疗伤势。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王玠在客房院落中练剑。
圣灵剑法和那一招不知名剑法都是不适合晨练的，他此时练习的，却是太极剑。
也不能说是真的太极剑，毕竟王玠上辈子穿越的时候只是个年轻人，还没到和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一起打拳练剑的年纪。
此时练的太极剑，却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解摸索的。
太极剑的本质就是圆，以圆化万物。虽没到独孤九剑完全无招，但却也是接近无招的境界。
而这以剑画圆，和圣灵剑法之中的【剑六】有颇多相似之处。不过【剑六】是纯粹的防守招式，而太极却是守中带攻。
只是王玠想的容易，实际演练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他也不急，木婉清和钟灵贪懒，此时都还没有起来。王玠索性徐徐摸索。
便在此时脚步声传来，随后是轻轻的咳嗽声。
王玠抬头，就见段正明站在小院门口。
天龙寺规模极大，客房也有多处院落。昨夜王玠和二女单用一个，段正明却是下榻他处。
见段正明到来，王玠收剑拱手，“段皇爷。”
“呵呵，打扰公子练剑了。”段正明也是微微拱手。
“那里，在下只是胡乱耍玩，活动一下筋骨而已。”王玠摆摆手，并不在意。
请段正明进院，两人在院中石桌边坐下，段正明这才道，“此番公子几次相助，尤其是帮助禅师勘破桎梏，对我大理实在是恩重如山。
“实难回报，金银俗物难免污了公子眼睛，官爵福禄只怕公子也未必看得上。正明想了一夜，只有这一件东西能够表达感激之心。”
说着，递过了一册巴掌大小装订精细的小册子。
王玠心中若有所悟，打开一看，第一页赫然写着——一阳指经。
“这……”即便是早有预期，可真的看到【一阳指经】四个字，王玠还是愣神了，“段皇爷，你这是……”
“这一阳指是我大理段氏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段正明正色道，“此番公子对我们的帮助，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什么可以报答。只是，我还有一件事希望公子答应。”
“这……皇爷请讲。”虽然王玠一开始并没有觊觎一阳指，可段正明都拿出来了，要说他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只希望公子这门功夫不要传给他人，若是子嗣，只能传给你和木姑娘的子女。”段正明正式道。
“嗯？”王玠一愣，有些狐疑地看向段正明，不知他提到木婉清是什么意思。
这是猜到了什么？
段正明见王玠的表情，苦笑道，“公子只怕也有所发现吧，我便直说了。只怕木姑娘就是我那皇弟和那位秦红棉的女儿……若果可能，还请公子能够和木姑娘的母亲说几句好话……”
后面的话段正明没有再说，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王玠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在下省得了，自会尽力而为。”
“如此多谢了。”段正明叹息一声，心说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要给弟弟擦屁股。
都说长兄如父，自己这个兄长还真是干着老爹的活计啊。思及此他也是忍不住苦笑。
就在两人相顾尴尬之时，有沙弥找了过来，对段正明说是本因方丈有请。
段正明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前往。
王玠坐在原地，翻看着手中的一阳指经，只看了两眼就眼睛发光。
他现在论干架已经可以说步入了江湖一流。但是相比起其他一流高手，他有两个劣势。
其一就是长期以来的问题，轻功。好在他现在内力已经起来了，想要修炼起来倒是不难。
其二就是点穴的功夫。
别看剧情里好像是个人就会点穴，这其实是一门很高端，少有人会的功夫。而一阳指的到来，算是雪中送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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