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祠堂。
徐老太面色铁青的坐在太师椅上。
在他面前,两个孙子正在控诉徐魏的种种罪行。
徐焦自不必说,昨日他虽未受伤,但也被吓破了胆,这些罪责自然要落到徐魏身上。
且这家伙还伤了李氏钱庄的打手,徐焦定也要说上一番,让徐家上下都要认定徐魏就是他们徐家的丧门星。
至于徐乾,虽不如徐焦受宠,却也差不了太多,毕竟他身上有个秀才功名,未来光宗耀祖,还是要靠他。
他所控诉的,自然便是徐魏抄袭他的诗作,还当众殴打自己。
听着两位爱孙一桩桩一件件的控诉,徐老太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前天被徐魏骂作老婊子的事情还没完,昨日竟又闹出这等事情。
今天若不同徐魏有个了解,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他目光看向徐文和徐斌两个儿子道:“就是这般事情,你二人,有何话说?”
作为家中长子,徐文首先站出来道:“二弟已去,此等逆子,我等作为叔伯自当好好管教!”
徐斌亦是怒火中烧,作为家中第三子,本对继承家业无甚想法,可偏偏儿子够争气,考中了秀才。
如今,他全指着儿子能再进一步,这样,他也能在徐家争夺更多的话语权。
现在徐魏把他的宝贝儿子当众打了,这还得了?
“大哥说的对,二哥已去,我等自当替他管教儿子!”
“今日咱们便召集徐家家丁,请出家法,好好论一论这孽障的罪过!”
所谓的家法便是曾经将徐魏的父亲打成重伤的一条皮鞭,显然这兄弟二人是准备下死手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长孙徐震突然站出来道:“大伯,父亲,此法不妥!”
徐震虽为长孙,却没有徐焦那般油嘴滑舌,也无徐乾那般功名在身,故而并不受重视。
徐老太也未曾过多关注。
听他反对,还以为徐震要替徐魏求情,所以徐老太立刻面目狰狞道:
“怎么,你还顾念兄弟之情?为这孽障求饶?”
不得不说,徐老太发怒还是颇具气势的。
徐震连忙摆手:“不不不,孙儿是觉得,这孽障在我徐家湾已非是我一家之事。”
“今日要惩处,应当召集徐家湾乡绅,共同论罪。”
此话一出,徐老太顿时面色缓和。
细想徐震之言,若真能当众陈述徐魏之罪行,今后他定难在徐家湾过活。
想到这,徐老太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对!徐家湾出此孽障,已非我一家之事,当召集徐家湾宗族长辈一同讨伐!”
“文儿,斌儿,你二人去各家宗族拜访,联系人手一同前去!”
“今日,定要让这孽障知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徐老太指挥若定,两个儿子如同接到军令的将官一般,风风火火的便带人出了府。
徐焦等三兄弟自然是一同前去。
……
与此同时,张大勇也自藏春书寓风风火火的回到了镇国公府。
“国公爷,都打听清楚了,那人名叫徐魏,是江宁县徐家湾人士!”
赵北征也没多想,立刻起身道:“备马,去徐家湾!”
……
家中。
经过一夜的休息,徐魏也算是缓过来了,虽仍气力不足,但日常走动确是不成问题了。
杨淮一大早便拿了银子去村子里还债去了,并不在家,只在桌上留了一碗米粥和一碟小菜。
徐魏简单吃了一些后,便又将那聚宝盆拿了出来。
“现在钱是没有了,就是不知道银子还不好用?”
虽说这玩意有些不靠谱,但有总比没有强。
且现代的东西,很多看似在古代没用,但若真拿出来,也未必一无是处。
这小米音响便是最好的例子。
若没有这玩意,他现在还是一屁股债的穷光蛋呢。
一番思虑之后,徐魏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放到了这聚宝盆之中。
嗡!
同先前一样,一道幽蓝的光芒将聚宝盆笼罩,盖子密封再也打不开了。
“成了!”
眼见如此,徐魏长舒了一口气。
银子既然有用,那今后他便能从中源源不断的拿出各种现代物品来。
哪怕十件中有一件有用的,也足够他在这古代横着走了!
收好聚宝盆,徐魏又来到桌前,开始思索四天之后的洪门寿宴。
别的不说,单听邓云焰所讲述的故事,徐魏便心甘情愿的为这位大侠献上一曲。
只是,究竟唱什么确是让他有些犯难。
《精忠报国》固然也与之匹配,但这首歌讲的终究是岳元帅的故事,军营气息太重,少了一番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要说颂唱侠义江湖的歌曲自是少不了改编自金庸老先生原著的各类电视剧。
《铁血丹心》《刀剑如梦》《难念的经》……
徐魏回想这些歌曲的曲调,随后他便发现了一个极为蛋疼的问题。
那便是这些歌曲好像全都是粤语歌……
古代盛行中原官话,粤语……呃……
这下徐魏蛋疼了。
就在他思索那些普通话演唱的歌曲时,却见杨淮已经走进了家门。
爱妻归来,徐魏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怎么样,把村子里的钱,全都还了嘛?”
杨淮笑着点了点头:“全都还清楚了!”
虽然之前她说,村子里欠的东西不打紧,但当真的偿还清楚,她也觉一身轻松。
言罢她又有些扭捏的说道:“对了相公,先前为你治病,我还借了娘家十两银子,现在咱们手头宽裕了,能不能一并还了!”
“昨天我回娘家时,大嫂和二嫂还提这事呢!”
昨日杨淮一大早便去娘家借钱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大嫂和二嫂便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最终她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想到二位嫂嫂那不悦的表情,杨淮便觉心中难受,所以这才试探性的询问。
徐魏闻言摆手道:“既然欠了钱,自然该还,这样,如今相公我身体好了!”
“改日咱们带上银子和礼物,同去二位嫂嫂家拜访,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杨淮顿觉心中一暖。
这算是一种受重视的感觉吧。
说完正事,杨淮似是想起什么般说道:“对了相公,我刚才还钱的时候,看到徐焦和大伯三叔他们,正带着一群人在村子里走街串巷。”
“我上前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理?”
“他们总归是亲戚,又是长辈,我看咱们是不是找个机会也去二位叔伯家拜访一下?”
这次徐魏没有答应,而是不屑道:“管他们作甚,不理你,以后你也不理他们便是。”
“这些人说是长辈,实际上巴不得你夫君我早点死,然后再欺负你这小寡妇呢!”
此话一出,杨淮顿时急的涨红了脸:“相公,不许胡说……你……你要长命百岁呢!”
看着自家小媳妇焦急的模样,徐魏忙安抚道:“好了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管了!”
“如今我们有了钱,我打算去京城盘个店面,做些小生意,你今后也不要上山砍柴了!”
“回头我教你一些核算账目的法子,以后你就乖乖的当了个老板娘如何?”
“老板娘?”杨淮一呆,她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还能和老板娘三个字扯上关系。
不过,一直以夫为尊的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道:“淮儿听夫君的!”
徐魏起身笑着摸了摸杨淮的脸蛋,然后道:“好了,我去买些肉来,今日夫君也给你漏上一手,保管不比那些京城大厨的手艺差!”
说罢徐魏便要离去。
他去买肉是假,去看看徐文和徐斌那两个家伙起什么幺蛾子才是真的。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二人走街串巷,估计没什么好事!
然而,还不等他出门。
一群人便已经找上门来。
“徐魏,你给老夫出来!”
一声怒斥,让杨淮身躯一颤。
这几日她经历的麻烦事太多了,如今听到这般怒斥,已经有些本能的恐惧了!
徐魏还算淡定,他拍了拍杨淮的肩膀道:“没事,你就在屋里,有什么事,相公来应付!”
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相公,杨淮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我和相公一起。”
闻言,徐魏并不意外。
自家这小媳妇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刚烈与勇敢的内心。
徐魏是真的越看越喜欢!
“好!那我夫妻二人便共同进退!”
说罢,二人走出了房门。
而这时,徐文和徐斌等人也来到了小院之内。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徐家湾几个氏族的长辈,以及一众听到消息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见徐魏出来,作为大伯,徐文立刻先声夺人。
“徐魏,你可知罪?”
徐魏轻蔑一笑:“什么知不知罪,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眼见徐魏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徐斌随即上前怒斥。
“徐魏,昨日你为何当众殴打乾儿,还勾结狐朋狗友,将焦儿和李氏钱庄的李大公子也一同殴打了!”
“今日你定要说个明白,不然可休怪我徐家家法无情!”
果然,又是那种打了儿子,老子来强出头的戏码。
可惜,这里是天子脚下,虽谈不上是什么法治社会,却也不是要讲三分道理的地方。
而对此,徐魏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他冷笑一声道:“昨日你儿徐乾写诗讽刺当今陛下,我气不过自然要出手教训一番?”
此话一出,徐斌、徐乾父子瞬间脸绿。
尤其是徐乾,来时他可谓是气势汹汹,可万没想到,徐魏竟将这件事给抖搂出来。
此时的他很想说,那诗乃是徐魏的父亲所作。
可现在,徐魏的父亲以死,死无对证,若是说出来,最多给自己落得个剽窃叔父诗作的名声,其他别无用处。
就在徐乾惊慌,不知该如何回应之际。
不知内情的徐文,开口怒斥道:“混账,为求自保,这种悖逆之言你都说得出口!”
“来人啊!请家法,按家规,殴打同族兄弟者,鞭挞三十!”
一名徐家家丁拿着拇指粗细的皮鞭走出。
就是这东西,将父亲打成重伤,最终让他郁郁而终的。
徐魏冷眼扫向皮鞭,随后不慌不忙的看向徐乾道:“徐乾,要我将你的诗作,当众读出来吗?”
此话一出,徐乾如遭雷击,他赶忙阻止道:“不必了!不必了!大伯,昨日我和徐魏兄弟是闹着玩呢!并非殴打!并非殴打!”
看到徐乾这般反应,徐文一对眼珠也瞪得滚圆。
自己带着这么多人前来问罪,怎么徐魏还没服软,你倒先怂了?
这不摆明了给自家丢人现眼吗?
还是说,徐魏所言是真的,徐乾这厮,竟真敢作诗讽刺陛下!
这混账,考了个秀才便飞上天了,回去之后,定要将此事禀告母亲,不然,这家伙,今后指不定会闯出多大的祸事!
徐文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徐魏,又看了看神色慌张的徐乾,也不敢再深究。
他话锋一转,对着徐魏道:“乾儿的事情暂且揭过,我问你,昨日你连同你那些狐朋狗友,殴打焦儿和李家大公子,连伤李家十余名家丁的事情,又要怎么说?”
徐魏并未承认,而是反问道:“徐焦,我问你,你是在何处被打的?”
徐焦上前一步,冷声道:“自然是在你家中!”
“你为何在我家中?”徐魏又问。
徐焦冷笑:“哼,上个月你妻子杨淮曾向李氏钱庄借债三十两,是我帮你做的保人,昨日我等是为收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