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楚铮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彻底黑透。
就像司马战和楚睿等人一样,全都醉得透透的,没有一个人能在“九霄玉露”面前撑过三碗。
哪怕是宁帝,以及司马战这样的武道宗师,都对九霄玉露爱不释手,喝了个酩酊大醉。
而宁帝醉酒后兴之所至,更是亲自提笔,为楚铮所酿之酒题诗一首,毫不吝啬喜爱与赞美之情。
不难想象,都不用等到明天早上,这首诗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而后席卷全京城,掀起风暴与震荡。
如此一来,楚铮想要的广告效果,便算是彻底达到了。
“稳了稳了,这波有父皇给我背书,广告效果直接就拉满了啊!”
回府路上,楚铮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明明因有伤在身而滴酒未沾,却仿佛喝醉了一样。
看得林涯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
楚铮回过神来,似笑非笑道:“小林啊,你想说的,其实是我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按理来说本该很难过才是,对吧?”
林涯一脸耿直:“不错,殿下今日连续赢下两场比试,为大宁保住了三十万担粮草,还将北莽小王子重创,可谓是居功至伟。”
“可陛下却对此视若不见,除了那首大酒歌外,便没有了其他任何表示,白白辜负了殿下的一番苦心。”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还能如此高兴,难道不是应该觉得心寒和委屈吗?”
楚铮闻言哈哈大笑道:“林涯啊林涯,说你是个木头脑袋,你偏偏还不信!”
“你看看,我手中这是什么?”
楚铮将一枚龙眼核大小的药丸从袖中取出,只见那药丸通体赤红,光泽莹润,宛如玉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紫气,以及醉人药香。
仅仅只是近距离地闻上一口,林涯便感觉浑身气血一阵涌动,变得活跃起来。
就连体内真元都因此而受到影响,流转得更加迅速。
“这……这不是天机匣当中所封印的北莽至宝吗?”
林涯惊骇欲绝,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嘿嘿,你没有眼花,正是此物不假!”
楚铮就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笑嘻嘻地道:“不然你以为父皇刚才急着将所有人赶走,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趁大家没想起这事,让我尽快带着东西回去吗?”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事后想起,我也可以说我已经将这药丸吃进了肚子里,到时候他们就算想让我吐出来,也已经晚了。”
“毕竟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哪怕我不懂此物的珍贵,将其当成糖豆一般吞下,也完全合情合理。”
林涯闻言脸色不断变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气道:“高,实在是高,若非殿下提醒,我实在想不出陛下居然还有这一层用意在里头!”
他突然扭头望向楚铮,眼神意味深长:“所以陛下对殿下表现出来的冷漠,其实是假的,对吧?”
“而殿下其实也和疯傻二字,谈不上半点关系,反而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还要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对吧?”
楚铮眉头一挑,开诚布公地道:“第一个问题,我暂时还没办法回答你,因为就连我也没有完全看懂,父皇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过第二个问题嘛……嘿嘿,我只能说是极是极。”
“六哥倒也就罢了,他是我的好哥哥,暂且不做讨论,可太子和齐王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殿下相提并论?”
林涯幽幽地道:“可殿下为何要与我一个外人说这些?这可是殿下最大的秘密啊……”
“难道殿下就不怕我,转头便将这些东西告诉陛下,告诉齐王?”
“难道就不怕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就此毁于一旦吗?”
楚铮一脸真诚地道:“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怕,因为我知道以你的为人,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况且,你在我这也不是什么外人,而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战友。”
“即便你那天拒绝了我的招揽,可我依旧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真正想通,转投到我的麾下来。”
“既然如此,早点让你知道我的秘密,又有何妨?”
对于自己的真实想法,楚铮此刻没有半点隐瞒。
正所谓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他相信自己这番话一出口,绝对能让林涯心中百感交集,产生剧烈震荡。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林涯听完,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应,彻底陷入沉默之中。
虽然仍旧没有表态,可楚铮却很清楚,他明显已经开始动摇了。
片刻后,二人回到九皇子府。
老马、小清和殷萍萍等人望眼欲穿,见楚铮和林涯平安归来,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楚铮今天一大早便出了门,说要进宫面圣,直到晚上还没有任何消息,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担心。
“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俺们等你吃晚饭,等得菜都凉了,连酒都还没有喝上一口呢!”
话刚说完,老马便忍不住打了个嗝儿,酒气扑面而来。
楚铮笑骂了一句,心中却是温暖,当即招呼起众人进屋吃饭。
“殿下,您的手……”
这时,殷萍萍发现楚铮双手竟是缠满了白布,隐隐有鲜血溢出,赶忙上前为其检查。
“不碍事,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是本殿下跟北莽小王子在御花园中激战时不小心弄到的!你们都不知道,本殿下当时有多猛……”
楚铮被殷萍萍握得生疼,后背冷汗直冒,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正想给众人讲述自己的神勇事迹。
“殿下,别吹了,还是先让我给你好好看看吧!”
殷萍萍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偏房走去,小心取下他手上胡乱缠绕的白布,将伤口暴露出来。
只见,楚铮此时两只手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殷萍萍眼泪便瞬间掉了下来。
“诶诶诶,怎么还哭了呢,不就是一点小伤嘛!”
楚铮最害怕的就是女人哭,只感觉前世的记忆在疯狂攻击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殷萍萍却是红着眼睛道:“殿下,萍萍心疼殿下啊……”
“家父已经不在了,萍萍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幸得殿下相救才苟全性命,所以在萍萍心中,殿下便是最后的亲人……”
“如今看到殿下伤成这样,萍萍又怎能不心疼,怎能忍住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