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贵胄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之色。
果然不出所料,章怀山这些年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已经引起殿下猜忌。
今天暂卸首辅之职,仅仅只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章雍却忽然暴起,指尖几乎戳到唐允面怒吼。
“这个被唐家扫地出门的丧家犬,凭什么能参加讲武?”
“他不过是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废物!”
“况且他无才无德,能有什么策略可言,这种人不配参与讲武!”
听到这话,各大臣纷纷垂首,有人嗤笑,有人暗自摇头,却无一人接话。
“够了!”章怀山站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此时张怀山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章雍如此愚蠢,圣旨当前,当众质疑圣意,嚣张跋扈到极点。
这不是在坑爹,而是在坑他章家满门。
稍有不慎,惹到皇帝震怒,搞不好章府都得满门抄斩。
“章公子这是要质疑圣谕?”唐允忽地轻笑,语气却阴冷至极:“圣旨犹在耳边,你却公然抗命,莫不是章府上下,都觉得天子圣旨不过是儿戏?”
听到此言,几个与章家交好的大臣,吓得脸色惨白。
“雍儿,休得胡说八道,唐公子奉旨参与讲武,待会儿你们一同进去!”
“什么!”章雍顿时满脸不可思议,还想多说什么。
但却被章怀山那杀人般的目光,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冒冷汗。
唐允唇角勾起轻蔑弧度:“怎么不跳了?”
“章家连首辅都丢了,都是多得你满嘴喷粪,熏坏了今日武举的祥瑞之气。”
听到这话,章雍的脸色顿时涨得跟猪肝色一样,气到不行。
现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臣,暗暗摇头。
树倒猢狲散,首辅一脉的气数,怕是要折在这不成器的嫡子身上。
“唐允!”章雍青筋暴起,正要拔剑,忽闻传来铜钟长鸣。
皇家园囿的行宫大门缓缓打开,老太监的尖细的嗓音传来:“讲武大典,开——!”
唐允看着巍峨金殿,心中激动,他还没看过宫殿。
此时有机会,倒是想看看,大乾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
结果进入宫殿当中,唐允却失望了。
殿内奢华的装饰,大殿与大殿主位之间,被一张巨大的纱幔隔断。
只能隐约可见,纱幔后面的龙椅,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影。
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威严之气却扑面而来。
唐允目光盯着纱幔后的身影,试图看出皇帝是不是真的不喜女人。
殿内烛火摇曳,将纱幔后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此刻,他却没有从皇帝的影子中,看到有胡须的样子,顿时浑身一片冰冷。
难道皇后猜测的是真的,皇上真的是个男同?
而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天选之人?
去你妈的天选之人,老子才不跟皇帝搞那种荒唐的事儿!
“执事者各司其职,诸臣就位,行礼”
“臣,拜见陛下!”
“臣,拜见陛下!”
“臣,拜见陛下!”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众大臣纷纷上前行跪拜礼。
唐允站在人群中,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他毕竟是接受过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自然不习惯跪拜皇帝那一套。
但就在众人行礼的时候,唐允却发现章怀山居然不用跪拜!
老匹夫不用跪,牛逼啊,太特么牛逼了!
即便是卸了首辅之位,但他的地位摆在这里,无需跪拜皇上。
这般殊荣,便是三朝元老也得跪碎半幅青砖才能挣来。
况且章怀山是刚刚被革职的首辅?
看到他这样子,唐允当场就不爽了,这老匹夫,看不清形势啊!
连首辅都没有了,你还装什么权倾朝野,真等皇帝斩你满门才幡然醒悟吗?
他对着章怀山竖了个中指,满脸鄙夷不屑之色。
章怀山背对着他,其他人都在跪拜,没人看到他的举动。
倒是纱幔后面,女帝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顿时眼底笑意愈发幽深,她对首辅掌控朝堂,结党营私的行为早就不满了。
如今在唐允的一张伶牙利嘴下,被削去首辅之职。
这让女帝对唐允的表现相当满意,
经过这件事,女帝忽然觉得,今天有唐允参与讲武,信心倍增。
“众卿平身。”众大臣起身后,女帝凤目扫过群臣。
“大乾内有黄河决堤,外有北狄叩关,镇北大将军之位空置三载……”
“章卿提出以讲武选拔能才,今日讲武,便为社稷择一擎天之柱。事不宜迟,今天的讲武就开始吧,众爱卿莫让朕失望。”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陛下已经不称呼章怀山为首辅了,
往日被皇帝换作“首辅”,如今变成了“章卿”。
由此可见,皇帝早就对章怀山不满,章怀山想重新掌控朝堂大权,难以登天。
况且讲武是由章怀山提出来的,那他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借着讲武,将自己的人安排到军中任职。
唐允转头望去,却看到章怀山与旁边一个年轻人相谈甚欢。
王濛提醒唐允:“那年轻人,便是皇后外甥霍明。”
“原来是他。”唐允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章怀山失去首辅之位依然淡定,原来他背后撑腰的是皇后!
章怀山忽踏前半步:“陛下,臣奏请讲武、论策,乃为解边疆狼族之患。”
“但半月前,狼族国已派出使团,距雁门关不过百里!”
“此使团来者不善,大乾需做最坏打算。”
听到这话,群臣顿时哗然,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毕竟章怀山所言不虚,狼族国狼子野心,觊觎大乾久矣。
此时派出使团,肯定不安好心!
如今边关不能,稍有不慎,狼族定会借机起兵,侵犯大乾。
甚至有些老臣忍不住低语:“狼族饮马黄河的狼旗,怕是又要竖起来了......"
女帝蹙眉道:“爱卿提起此事,有何良策?”
“以长公主和亲,嫁予狼族大汗!”
“狼族素慕我朝礼仪,若得金枝玉叶下嫁,必能保大乾五十年太平!”
女帝脸色猛然一沉,唐允更是怒发冲冠。
长公主萧明瑟,那个曾在演武场三箭射落天狼旗的烈性女子。
竟然被章怀山当成筹码,送到狼族国任异族糟蹋?
“此举大善!此乃老成谋国!”
然而皇上还没开口,众大臣已经纷纷附和起来。
章怀山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若长公主不入狼族王帐,战火恐将重燃!”
“你他妈的放屁!”唐允勃然大怒,指着章怀山怒斥起来。
“章老匹夫!你全家富贵莫不是靠卖女求荣?”
“狼族豺狼成性,这些年袭扰大乾边城时,可曾因平民而手下留情?”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众人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章怀山更是气得银须颤抖:“大胆狂徒,竟敢亵渎国之重策!”
“重策?”唐允满脸冷笑,怒斥着道:“你分明是想借公主性命,为自己在狼族谋条后路!当年雁门关八万将士浴血拼杀,换来的不是长公主委身敌营!”
“如今边关不稳,狼族随时扣关,掠杀我大乾国民。”
“你身为朝堂重臣,不仅没有丝毫护国之意,反而要低头纳贡,送我国公主求和?”
“今日你敢送公主,明日是不是要把大乾都拱手让人?”
“你既说和亲可保太平,何不将你家妻女送去狼族王帐,任人糟蹋?”
唐允一言不合就开骂,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刚。
那是因为唐允知道自己已经把章怀山得罪死了,既然都是死对头了。
无论他说什么,章怀山都不可能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他绝不妥协,看不惯章怀山就是一通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