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话

夜色温柔，月华如水。

隔壁苏家小院，卧房之内。柳月与苏长海并肩躺在床榻之上。

柳月侧过身子，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整？”

苏长海闭眼，轻摇头颅：“累。”

柳月不语，玉手一翻，一枚流转淡淡光晕的玉简落在掌心。

玉简表面，密密麻麻刻着数字。

她指尖轻抚，一个数字缓缓跳动，停在“五百一十二”上。

她幽幽开口：“算上这一次，你一共欠了五百一十二次了！”

苏长海猛地睁眼，从床上跃起。

“不是……月儿，怎么会这么多？我明明记得，之前只欠了五百一十次啊？”

柳月收起玉简，目光锐利如刀。

“哼，前两日你夜不归家，只说是去谈生意。”

她目光突然微妙地变化，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

“苏长海，你老实交代，到底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苏长海心头猛跳，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柳月。

前两日，他的确和林昆那小子一同去了红袖招。

而且，他还曾在那里头头是道地帮林昆分析，如何才能博得姑娘芳心。

岂料，天意弄人，那个被他们议论的姑娘，竟然就是他的宝贝女儿！

这件事情一旦说漏了嘴，捅了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家中定然天翻地覆！

“月儿，我……我真是去谈生意了啊！你看我现在，连你都应付不了了。”

他强作镇定，试图辩解，“哪里还有那份闲工夫，去外面招惹是非！”

柳月目光紧盯他片刻，审视意味浓重。她似乎信了几分，却仍有疑虑。

最终，她轻轻叹一口气，仿佛有些无奈。

她重新缓缓躺下，语气也随之柔和了一些：“也是……就你那两下子，真不够丢人的。”

苏长海老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林昆那小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婉儿资质不算绝佳，即便找个资质好，身价富裕的，保不齐别人不将婉儿放在眼里。”

“而且婉儿喜欢他，也能看得出他喜欢婉儿，现在又晋升二级丹师，这种好女婿哪里去找！”

“对了你明日就去找他！就说，以后他炼制出来的所有丹药，能不能放在咱们苏家的铺子里代为出售！”

“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这个事情，确实可以好好去跟他谈一谈。”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开口：“我苏长海好歹也算搭进去一个宝贝闺女。总也得让他小子，也跟着出点血才是！”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脸色骤变。

“坏了！”

他低呼一声。

“婉儿是不是还没回来！”

按照他之前悄悄给林昆那小子出的计划，现在这个时候，婉儿和林昆，刚好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连忙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动作火急火燎，朝着外面跑去。

月光下，庭院寂静。

好在他一眼就发现，偏房苏婉儿的房间，窗纸上透出昏黄的灯光。

灯是亮着的。

苏婉儿的影子被烛火清晰地倒映在窗户上。

那影子纤细，端坐着，似乎在低头绣着什么东西。

苏长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此时的苏婉儿，的确正在自己的房间中。

她手中拿着一张洁白的手帕。

手帕之上，点点落红，宛若初绽的梅蕊。

她神情专注，玉指纤纤，捏着一枚细巧的绣花针。

正在那手帕上，一针一线地绣着一副鸳鸯红梅图。

针脚细密，图案已初具雏形。

窗外，苏长海站在阴影里，目光复杂。

“今晚要守在这里，免得那小子……”

苏长海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