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暴前夜

凌晨三点，数据中心的服务器指示灯像无数颗星星在黑暗中闪烁。林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面前的六块显示屏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自从昨天会议结束后，他就把自己锁在了这个恒温24度的房间里。

"还没走？"保安老李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这个总是值夜班的老人是公司里少数知道林舟秘密基地的人。数据中心位于地下三层，除了IT部门的人很少有人会来，成了林舟躲避办公室政治的避风港。

"李叔早。"林舟接过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还得再核对一遍苏州经销商的出货记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李叹了口气："小伙子，别太拼了。我在这里干了十年，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总想凭着一股冲劲改变什么，最后......"老人欲言又止，转身检查服务器机柜的温度记录。

林舟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风险。昨晚收到匿名短信："适可而止，否则后果自负。"他甚至能想象出渠道部经理王强在办公室里咆哮的样子。但那些篡改的数据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心里——公司每年因此损失的利润足够养活整个渠道部，而管理层却对此视而不见。

"找到了！"林舟突然坐直身体，鼠标飞快地在屏幕上拖动。苏州经销商"恒通贸易"的账户流水显示，每个季度末都有一笔来自"上海腾跃科技"的大额转账，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王强的小舅子。

他迅速将证据加密备份到三个不同的硬盘，其中一个塞进贴身的防水袋。手机突然震动，是女友苏晓的视频电话请求。屏幕亮起，女友带着黑眼圈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又通宵了？"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舟，我们已经两周没见过面了。你答应我这个月去见我爸妈的，还记得吗？"

林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看着女友憔悴的脸，想起三个月前她生日那天，自己也是在公司加班，最后只能在视频里唱生日歌。"晓晓，对不起，这次真的很重要。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结束？"苏晓冷笑，"你每次都这么说。从你入职那天起，'结束'这个词就成了空头支票。林舟，我爸妈已经在催我们结婚了，你总不能让我嫁给一个连人影都见不到的工作机器吧？"

电话突然被挂断。林舟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准备已久的钻戒盒，原本计划在苏晓父母面前求婚的。

"嘀嘀——"服务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林舟猛地回头，发现有人正在远程访问核心数据库！他手指翻飞，迅速切断外部连接，同时启动追踪程序。对方的IP地址在海外不断跳转，但那个独特的访问轨迹让他心头一震——是公司内部的VPN权限，而且级别很高。

"想销毁证据？"林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快速编写脚本，将所有关键数据同步到海外的云服务器。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咔哒"声，应急灯瞬间亮起。

有人切断了数据中心的主电源！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林舟抓起笔记本电脑和硬盘冲进安全通道。黑暗中，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跑到消防梯转角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苏晓在公司楼下咖啡馆的照片，背景里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林舟感觉血液瞬间冻结。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对方显然知道了他的软肋。

"林先生，"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明智的选择是交出数据。你的女朋友很安全，前提是你配合我们。"

"你们是谁？"林舟握紧口袋里的硬盘。

"明天早上八点，带上所有备份，到城郊的废弃工厂来。记住，一个人。"对方挂断了电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舟站在公司天台上。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早高峰的喧嚣。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三个月前，他在公司内网发现的举报热线，据说直接连接到集团总部纪检委。当时他以为只是摆设，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林舟想起张启明昨天的笑容。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到底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