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强为难的说:“广统哥,不是我不想玩,而是工作组跟那些亲戚把我家门都封掉了!今天要是不借点钱回克,人家就要睡在我家,我也冇得办法。”
徐广统一下躲得老远!
把两只手摇成招财猫那个样子说;“我是一分钱都冇得呢!你要借钱找别个借克,冒找我!”
其他人被徐广统一提醒,也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这个说“我也冇得钱,我家呢提留款都还冇交!”那个说“我家呢化肥钱都还在冇得。”还有人说“我娃娃呢学费都还在欠哒!”
“你们再难也冇得我难,差哒一万多块钱呢账啊!我们平时处得恁个好,一个借我一千块钱不过分嘛!你们说给是?”
“一千块还不过分?!过分呢要死了……反正我冇得钱!你们玩哒,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随着第一个离开,剩下的也一个个站起来就跑,仿佛这个屋里有瘟疫一样,不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徐广统和赵传强。
要不是徐广统是主人没法跑,估计他也不想留下。
徐广统为难的说:“传强,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是吃了上顿无下顿呢!”
“广统哥,你冒说了,我认得,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今天借不着钱,以后我也不来了!但是我呢钳子、扣子那些在你家,你拿给我。”
徐广统一听,眼睛又亮起来:“你要克逮花脸獐?”
“嗯,实在借不着钱么咋个整?只能上山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个花脸獐,卖点钱么,也好把家里那些人打发走。”
“唉,一个花脸獐值什么钱?还不如拿来给我们吃掉!”
吃屎克嘛!
赵传强心中骂了一句,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哪怕只卖得10块钱,也好过空手回家,大不了到时候多给他们磕几个头,哭哒求他们给我过掉这个年!”
“哟,有恁个惨?”徐广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差点儿给自己一巴掌,他惨不惨关自己鸟事!
本来他不想把工具拿给赵传强,因为平时就靠赵传强逮小动物来,引其他人凑东西到他家来吃。
可现在见赵传强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不给的话,怕直接在他家就大哭起来,大过年的,他可不想招那个霉气!
赵传强装作看不懂他眼里的厌恶,接过工具来又说:“广统哥,要是翻过年克实在凑不出钱来,我又来找你噶!”
把徐广统吓得“呯”的关上门,隔着窗子说:“冒来冒来!来了我也冇得钱!找小五中他们克!”
赵传强“从善如流”的说:“要得,小五中还差我3包烟和10块钱。”
回头瞟见小五中的身影从墙拐角隐过,心想这回这个号称跟自己最铁的哥们儿,也会走路都躲着自己了,正好省得以后麻烦!
赵传强把工具放进背箩,背着往鸡窝山的方向走。
但到了却没有进山,而是拐到旁边的箐水沟去。
夏天他们抓菜花蛇吃就在这一带,想来蛇冬眠的地点也不会离得太远。
只不过赵传强没有像夏天那样专盯草丛,而是把目光放在高处的树洞和岩石的缝隙中。
本来蛇爬行过的地方,都会有一定的印迹,可惜被雪盖住了,很难观察得出来。
赵传强没办法,只能用那天的方式来撞大运。
因为来的时候就做了准备,干草背箩里就有,只要拣些树枝就行了。
不过一连烧了几个岩洞都没反应,反倒发现一窝绿箐鸡,是野鸭的一种,只是个头比较小。
赵传强干脆停止找蛇,专门抓绿箐鸡。
结果一抓就三窝,最后一窝里面还有箐鸡蛋,赵传强赶紧掏出来。
掏到最后一个时,发现箐鸡窝底部有个小洞,赵传强怕下面还藏着蛋,就使劲伸手下去掏。
结果越掏洞越深,越掏掏掏……掏出一条蛇来!
赵传强“啪”的一下把蛇摔在地上!
虽然本来就是来抓蛇的,但是猛不丁的掏出一条来,还是忍不住会后怕。
人类对蛇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以往他抓了多少都不害怕,那是因为提前做了心理准备。
哪里像今天和昨天那次一样,真的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可能不害怕??
不过,毕竟昨天才打死一条那么大的,所以今天赵传强只是条件反射的吓蒙圈一会儿,后面就不怎么怕了。
哪怕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条葵花蛇。
学名“原矛头腹”,毒性还排在眼镜蛇之上!
不过,虽然赵传强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没被蛇咬,但还是取下手套来仔细看了一下,确认手上没有任何牙齿印,才放下心来。
可能是雪地上太冷,原矛头腹稍微扭动了一下就不动了。
但赵传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扎紧裤脚,戴好手套,才敢用钳子去把它扒进罐头瓶里。
然后瞅准时机,猛地盖上盖子,并用力拧紧。
他生怕这样还不保险,又把罐头瓶装进化肥口袋,并扎紧袋口,这才放进背箩里。
到底是蛇,哪怕是条垂死的蛇,一样让先装进化肥口袋的绿箐鸡变得惊惶不安,在袋子里扑棱棱地叫。
赵传强也不管那么多,他是拿去卖的,又不是拿回去养的,吓坏就吓坏了吧。
顺着箐水沟往上走,拐过鸡窝山,就是松子口,赵传强算算时间,站在路边等班车。
宜嘎乡的班车早就过去了,他等这趟是从杨树乡来的。
杨树乡比宜嘎乡远30公里,是宣府县最偏远的乡镇。
路也比宜嘎乡境内的难走,落石、滑坡、淌水、泥石流,几乎所有乡村公路的难题都会在这条路上遇到。
赵传强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只能碰运气,如果等不着班车,坐其他车辆也一样。
还好,一连问了几辆货车都不带人后,班车终于来了,挥手即停,而且一点也不挤。
当然,这个不挤只是跟出城的班车相比,至少人站的地方还有。
到县车队后,赵传强搭了一辆黑面包车,不管字面意思还是深层意思都黑,而且外壳极为抽象,玻璃几乎没有。
赵传强一路提高警惕,但凡路线稍微有点不对就会及时跳车。
还好这确实是一辆正经的乡村拉客车,至少把人送到目的地。
但收费就不怎么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