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腿……”他喃喃低语:“我……在哪里见过?”
记忆在翻腾,却始终抓不住具体画面。
就在这时,女领班略带迟疑地开口道:“小姐,请问你们是现在选人吗?要不先把面具摘了,方便您挑选……”
三名客人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粉裙女孩轻声说话,音色甜美却不容拒绝:
“不必。”
她抬眼扫过众男子:“我们不需要看脸。”
一句话,惊得几位服务员心跳加速。不用看脸也能留下来?他们顿时更加激动,内心澎湃不已。
“只问一个问题:谁能喝?”她说。
这一句犹如利剑破空。
领班女经理也怔住了,连忙点头回应:“自然是我这里最出色的。各位都是酒量出众的选手。”
“哦?”穿黑丝的女孩挑眉:“谁最能喝?我们要留下的,只会是那个。”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赵文峰当即跳出人群:“我!”
他拍着胸膛,语气铿锵:“我能喝死牛!”
其他几人一听,也纷纷不甘示弱地冲出。
“我能喝一瓶威士忌再灌三瓶啤酒!”
“我不晕,除非倒地上!”
“兄弟,喝酒是我的呼吸方式!”
争执声中,一片喧闹。只有角落的杨明沉默地站着,眼神却愈发坚定。
“那个小子你干吗杵着?哑巴了吗?”粉裙女孩突然指向他:“你呢?你不打算比一比吗?不能就趁早滚出去。”
气氛顿时凝固。
领班女经理皱眉厉声呵斥:“你愣什么?快点回答!不想干就换人!”
赵文峰等人的目光像毒蛇般扫向他,讥讽、鄙视混杂在一起,似乎已准备好等着看他笑话。
咳……
杨明清了清嗓子,跨前一步,调整了一下西装上的领结,声音低沉而不失镇定:
“他们的酒量确实不错。”
他说得认真,然后顿了顿,抬头直视三位女客:“但我一个人,就能打败他们七个人。”
轰隆——
空气陡然炸裂,像是雷声从天边劈下。
一片哗然。
冷笑、嘘声四起。
“哈哈哈,哪来的神经病啊?”赵文峰一脸不屑:“你说你一个人干过我们七个?不如我跪下来叫声爷爷!”
“吹牛逼不怕闪舌头!”另一人嘲讽:“你是不是连洋酒瓶子都没碰过?”
“就是!你要能打赢一个我跟你姓!!”众人围攻一般,纷纷开骂。
唯有粉裙女孩坐在那里,轻轻拨动手中的钞票——是一沓厚厚的新钞,估计价值一万上下。
全场安静了一瞬,目光聚焦那摞钞票上。
空气中多了一丝躁动与诱惑。
“让比就比。”她淡然而冷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玩味。
一场真正的较量即将上演。
酒瓶送上来,整整齐齐七支,玻璃在灯光下泛着诡异幽蓝的光。
赵文峰拿起一瓶,拧开盖子,直接对着嘴灌了一口:“怎么样,敢不敢试试真货?”他满脸挑衅:“怕了吧,怂了就回家睡觉去。”
杨明不动声色,打开一瓶,放到鼻下闻了闻,随即眉头皱紧:“这酒……真他妈难闻。”
话音刚落。
噗!
他仰头喝了一口,却被呛得猛然喷了出来,咳嗽连连,脸颊涨红,整个人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全场哗笑。
“果然是个乡下佬。”
“这都能醉?”
“我看你不如回去喝奶粉吧!”
连粉裙女孩的语调也开始冰凉。
“这就是贵店所谓的‘精英’服务?”她冷冷开口:“我们也不是来吃小孩饭桌的,可这位先生一口酒都喝不下去吗?”
气氛骤冷。
就在这一刻,杨明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温和的目光,竟变得锋锐无比,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刀。
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液体,低声说道:“刚才那口是试味道……现在,才刚开始。”
说罢,他拎起两瓶酒,在空中交错一顿。
接着,仰头灌入喉咙。
嘎吱——!
一声刺耳的鞋跟顿地声,在昏暗而喧嚣的包间里炸开。
女领班银牙紧咬,脸颊涨得通红,胸脯起伏剧烈,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她猛然抬眼,狠狠盯着扶着墙喘息不止的杨明,怒极而讥:“不行就赶紧滚蛋!一瓶酒都端不稳,你还有脸在这杵着?真是给我们酒店丢人现眼!”
杨明仿佛尚未从眩晕中回过神来,额角汗珠滚滚,扶着墙大口吸气,半晌才抬头,嘴唇颤抖,语调断续:
“城里的酒……怎么像是苦胆混了马尿?”
话音未落,他喉头翻涌,猛地一躬身:“呕——”地吐出了满嘴酸水。
全场一片哗然。
这哪是人啊?
四十度的陈酿洋酒下肚,竟让他一副见鬼的表情,像是被逼吞粪似的……
原来,杨明从小在深山野岭长大,酒量虽好却只喝一种——师傅自酿的山烧锅。平日偶尔跟村里老头碰几瓶二锅头也就顶天了。
第一次进城尝洋酒,直接呛了个七荤八素。
“那、那我能不能换点熟的?二锅头也行。”
杨明抹了一把嘴角,语气带着点委屈,又提了一句:“我师傅还让我喝过一种叫‘伏特加’的东西,好像有个外号叫‘闷倒驴’——那个还能入口点。”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瞥向桌上的酒瓶,一脸嫌恶:“这玩意……是真的不能进嗓子。”
全场一时沉寂。
片刻后爆发出轰然嘲笑:
“你是真能装是不是?”
“四十度都不够你吹成六十!”
“怕不是从乡下来个表演喝酒的吧?”
几个男服务生纷纷开口挖苦,讥笑之意毫无遮掩。
女领班皱眉冷哼一声:“别这么多事,要么喝下去,要么滚出去!”
杨明沉默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捏着鼻子端起杯子:
“那就……凑合喝吧。”
一句话刚落下。
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起身,重重一摔酒瓶在桌面。
“看老子怎么一口喝死你!”
赵文峰冷笑连连,一双眼凶巴巴地盯住杨明。下一秒猛地拎起酒瓶,仰头猛灌。
“咕噜——咕噜咕噜——”
众人连呼救的声音都没喊出来,只见半瓶洋酒便已然下了肚。第二口再压下去,瓶子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