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僵住不动,仿佛动一分便是亵渎神祇。
直到她翻身、睁眼、伸懒腰。肩上丝滑的吊带顺着重力下滑,露在腰侧。
杨明只来得及低声惊呼:“乔小姐——”
然后是一声震破窗纸的尖叫。
“不准看!!”
——
早餐饭桌上,杨明正对着一碗热汤发愣,耳边仍是那声惊天吼叫回荡不去。
“占便宜还嫌贵?”乔雅冰把两个肉包子拍在他面前,白净如瓷的脖颈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珍珠般的光泽:“不感谢就算了,嘴都合不紧了?”
杨明低头咬了口包子,肉汁顺着指缝流出,却再尝不出一点香。
乔雅冰已换上了低胸抹胸短打装和热裤,双腿笔直修长如雪,脚尖踮起的一瞬,裙边轻扬。
她刚开门准备离去,房门便被猛地推开。
两名穿着黑夹克、压鸭舌帽的壮汉闯了进来,嘴角带着冰冷讥笑,眼神如同豺狗盯上猎物。
乔雅冰瞳孔一缩:“你们是谁!”
话音未完,文件已被狠狠甩至桌面。一个声音冷笑着说:
“找你好几天了。”
“今天,债主亲自收账。”
帽子男一把推翻椅子,将杨明撞向一边,燃起一支烟:“啪”地吐出一口烟雾:“张老板的款,什么时候结?”
杨明挣扎站起,却被另一个人按住了肩头。
“我上周不是已经交了三百……能不能再宽限我……”
“你还欠一万五!”另一人打断道,声音如钢铁碰撞,寒意刺骨。
“我只借了五千!”乔雅冰声音颤抖:“你们怎么这么说话——”
那人冷笑:“利滚利,每天五百利。你还的钱还不够利息!”
“你们是高利贷,这不是合同这是诈骗!”她猛地站起身,眼里腾起了血红的怒火:“我是死也不可能还你们一万五。”
男人阴险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药水,重重甩到她面前。
“你有的选。要么拿钱,要么喝了它。”
——
“好。”乔雅冰目光一凛,抬手便去抓那瓶子。
“等一下!”杨明突兀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一旁帽檐压得很低的帽子男冷冷斜睨着他,眼神像一把刀子般刺人:“别管闲事!否则连你也一块收拾。”
但杨明的目光只落在乔雅冰身上,语气平静而坚定:“需要帮忙吗?”
乔雅冰眸光暗淡了几分,摇了摇头:“你比我还不济……这笔债我根本扛不住,你别掺和进来。”
“我没钱。”杨明轻笑一声,旋即抬眼直视帽子男以及另一侧神情戒备的夹克男:“但我还能动、还有命。”
他伸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金属寒光如冷蛇吐信,反射出刺目的锐气。
场面瞬间凝滞。
夹克男心下一惊,喉结上下滚动:“你疯了吗!?把刀放下!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杨明不理他,只是步步逼近。
那一双冰冷到没有情绪的眼睛,让夹克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攥住。
“后退一步,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夹克男声音已带上一丝颤抖,迅速从腰间抽出匕首挥舞。
可那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去。
他们是混社会的没错,是仗势欺人的流氓也没错。但遇上这种眼神发亮、一副要拼命架势的人,他们心里没底!
“杨明,别冲动啊!”终于回过神的乔雅冰慌忙喊道:“你还年轻,命不该丢在这种地方……”
“钱我帮不了你还,但能替你咽下去这苦水。”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思索时,杨明已经动了,冲上前几步,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咔嚓一刀削开瓶盖,仰头一口灌下那苦涩的褐色液体……
几息之间。
剧烈疼痛自胃部翻涌,他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三人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原来你口中的帮忙,是……喝药?”乔雅冰喃喃开口,声音中带着哭腔与难以置信的感动,还有深深的无奈。
夹克男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草……差点被这小子吓得阳寿少十年,还以为来了个亡命徒呢!搞半天是个二傻子。”
“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拎把刀就是为了哄人喝药!”
他说着狠狠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杨明一脚:“神经病一个。”
帽哥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长舒口气,脸色煞白。
——
那是旧时代遗留下的一处老旧洋房区。
斑驳砖墙沉默无声。
二层某个堆满杂物的小屋内,锁声沉闷。
角落里,杨明和乔雅冰各自被人捆得严实。
再往里,还躺着一名衣着整洁、面庞俊朗却清瘦的年轻人,也被紧紧捆绑。
房间静得出奇。
“乔小姐?”
杨明低声试探着唤道。
乔雅冰怔了怔,回过神:“你没晕过去?”
“你都敢来这儿,我能躲着跑?再说,你以为我是会袖手旁观的人么?”杨明轻轻一笑。
“可你怎么这么傻……”乔雅冰眉头紧锁:“你不逃也就罢了,还特意进来陪我们挨着。”
“擒贼先擒王嘛。”杨明不慌不乱:“这两个小角色不值一提,我要对付的是背后主谋。”
乔雅冰面色骤变:“你说谁?张爷?你疯了吧!南区许家势力盘踞多年,手下亡命之徒一堆,你一个人冲上来?这是送死!”
“他再狠,也只是个人。人,就有弱点。”杨明目光灼灼:“我只想解决源头,让他们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们麻烦。”
乔雅冰几乎不敢相信:“可你现在连绑你的绳子都没法挣脱,怎么谈对抗别人?”
“那点玩意儿……”杨明手臂一紧:“只要不是铁链,我稍微用劲就能断。”
他刚准备发力挣扎,却猛地皱眉低咒一句——
“靠!!TM的是钢缆啊!!”
乔雅冰瞪着眼睛看着他那狼狈模样,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就在这时,门开了。
夹克男走了进来,直接扯住乔雅冰的手臂:“走,张爷见你。”
她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杨明,心中复杂难辨。
最终叹了口气:“你能撑住吗?如果真能活着出来……”
门重重合拢。
而此刻房间只剩杨明与另一位年轻男子。
“喂!伙计,兄弟!”杨明冲对面低声喊了一声。
那人静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