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那个事发生了,我就知道这个账单会有人来找,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陈四江轻笑着说道。
“你知道是谁指使别人去销毁农科社那些资料的吗?”杨明问道。
“这个我暂时没有证据。”陈四江摇头:“但我可以肯定,肯定跟这个贪污案的三大家有关。”
刘丽娟呼吸一滞:“意思是……他们想让刘家背锅。”
“差不多。”陈四江顿了顿:“不过只要能找到当初留下的底版,你就有可能把局面扳回来。”
杨明点头:“麻烦你了。”
陈四江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串:“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
——
地下一层的存储库光线昏黄,空气中弥漫着轻微潮湿的纸浆味。
三人在狭窄的金属架间穿行。
终于在最深处停下脚步。
陈四江掏出一张条形码卡片插入读卡器,一道金属门滑开。
房间中央放着一组保险箱式存放柜,每格标有年份和归档序列号。
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其中一间格口,从中拿出一盒泛黄的蓝色塑料夹子,递到杨明手上。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
杨明接过,翻开封面。
一页、两页……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他的心一下松了下来,又立刻绷紧。
因为他在一页转账记录后发现了两个熟悉的签名栏:
一个是刘山的名字。
还有一个……
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赫然盖着鲜红的印章。
那是一个不属于农科社的部门名称:龙国工业技术监督部第五审查署。
刘丽娟也看到了:“我爸根本不和这个单位打交道……怎么会出现这个名字?”
陈四江皱起眉,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这个账目我看过,就是非常正常的走账。”
“有人借这个账,掩盖真正的黑幕。”
空气凝滞了几秒。
陈四江抬头看了杨明一眼:“你现在怎么办?打算把这个曝光?”
杨明盯着那一行签字,许久才缓缓说道:“还不是时候。”
“先掌握真相,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回厂的路上。
“车开得太慢了,再快点!”刘丽娟一边催促,一边紧紧抱着那本账目文件。
重工三院。
推门进入熟悉的办公室时,周总工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等着了,高厂长则站在窗边抽着烟。
看见杨明一行人进门,他立刻熄灭香烟,走上前:“你们查到东西了?”
杨明点了点头,将文件夹递上去。
三人传阅了一轮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这些资金流水……确实和刘家有过接触,但金额不大,而且用途都很清楚:农科社委托刘家旗下的实验室做农作物耐盐碱性改良实验。”周总工一边翻页一边解释:“这本来是个科研项目,根本不是所谓的商业合作。”
“问题是后面这笔款……”高厂长指着某一页记录:“这里突然跳出了第五审查署的盖章和签名,这笔钱最后转去了一个叫‘海源农业基建开发公司’的账户——这是家假壳公司。”
刘丽娟气得咬牙:“这就是栽赃!有人利用刘家的名字伪造了这部分记录,然后通过销毁原始资料,让整起事件看起来像是刘家收了黑钱!”
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总工望向杨明。
“交给执法队?”刘丽娟问。
“不行。”杨明摇头,声音低沉:“这些人有上面的人护着。如果我们贸然提交给一般监察机构,他们早就打好了招呼。我们要找的人不是能执行纪律处分的,而是有能力彻底查清整个网络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刘丽娟紧张道。
“看来只能找陈四江了。”
“京海四大家族,陈家为首,他要是愿意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杨明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他会帮忙吗?”刘丽娟有些怀疑。
“不知道,试试吧!”杨明也不敢确定。
刘丽娟盯着那份文件,忽然坚定的说:“我把这份账目复印几份,再备份电子档。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它们被人毁掉。”
“不急。”杨明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陈四江身上:“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布一个信息陷阱,逼迫对方浮出水面。”
陈四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是说……用假线索引蛇出洞?”
“没错。”杨明嘴角慢慢扬起一点笑:“他们在暗处,是因为以为我们没有证据。现在我们要假装无意间漏了一些‘重要数据’到不该去的地方……比如报纸上。然后看看谁会第一时间来灭口。”
刘丽娟皱眉:“可要是真流出呢?我们岂不是更被动?”
“我会控制好节奏。”杨明淡然一笑:“放心,不会真放出去。”
周总工看着两人交谈,叹了口气:“你们啊……真是胆子大。”
“有时候胆子小解决不了问题。”杨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明天就要一份被删除的关键资料清单,我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正在一步步逼近核心证据。”
——
深夜十一点多,杨明送刘丽娟回宿舍的时候,外面飘起了细雨。
清晨,陈四江便带着杨明和刘丽娟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地下打印坊,里面挂着一台旧显示器,墙角摆着打印机。
刘丽娟紧张地问:“真的能让敌人相信我们把这些账单发出去了?”
“当然。”杨明点了点头。
消息发出后的第二天。
街上的报亭、早餐店里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那则曝光了“账单”的新闻。
有人说这是刘家垂死挣扎的证据,也有人说这是冲着工业系统的内部斗争去的。
杨明一早就敲开了陈四江家门。
开门的还是那位穿着旧毛衫的老管家,扫了他一眼后,点点头:“进来吧,四爷等你呢。”
屋内比之前多了些气氛,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是一群年少轻狂的身影,在工厂门前笑得张扬肆意。
“你来啦。”陈四江端着一杯热茶靠在沙发上:“你在京海搞的动静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