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力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
“吓唬谁呀？你要想赚钱，直说。”
“整这拐弯抹角的。”
向川勾了勾嘴角，回道：
“爱信不信。我不挣亏心钱，我也不逼你卖！”
众人看向川的反应，不禁琢磨开了。
“他这说的是真是假呀？要还有暴雨，俺家那地都得扔进去。”
“备不住。我刚才听村长说的，这小子说两个小时就能停，还真停了。”
“能有这么神？还能是龙王转世啊？！”
大伙儿说啥的都有，闹哄哄了好一会儿。
“好了，大伙儿静一静。”
向福元的嗓音一贯宏亮，村里谁都惧他三分。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扫了一圈，说道：
“现在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暴雨刚停，川儿说两天之后还要下，我建议大伙儿听听他的意见。”
“咱村儿守着潦河边上的庄稼，花生居多。川儿主要收毛豆和花生，想要现在卖的，过来签合同。”
他看了一眼向川，又拍了拍胸脯。
“我向福元担保，有事儿找我！”
向川十分震惊。
想当初向川还没直接提让向福元担保的事儿，他都是满口的拒绝。
现在竟然主动担起这责任。
向川满怀感激地朝向福元点了点头。
他不敢做得太明显，怕大伙儿以为向福元是和他串通好的。
到时候合同签不成不说，也会坏了向福元的好名声。
既然向福元开了话头，向川顺势趁热打铁。
“乡亲们放心，我真的是来帮大家伙儿的！”
“我现在紧着潦河岸边的地块收，我是真的怕你们遭受损失。”
“我虽然没种过地，但我知道地里刨食不容易，我不愿意看到你们的辛苦落得一场空！”
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话说的，多敞亮！”
“那可不，小小年纪，就能体谅大人的辛苦！”
“是啊，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不过，他们夸是夸，却没一个人走过去，跟向川谈签合同的事儿。
向川心说，“领头的必须登场了。”
他悄悄给陈素芳使了个眼色，她瞬间会意。
“你们可真够墨迹的，这天大的好事儿落到头上都不知道接着，我签！”
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向川身边，继续大声说道：
“俺家一千五百斤，都卖给你！”
“行！”
向川装作没和陈素芳谈过似的，把签约前提又说了一遍。
“我得可着潦河边上的收，全收完结账！”
“没问题！”
陈素芳毫不犹豫答应。
一边的向福元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签约合同。
向川和陈素芳分别签字，并蘸着印泥按上手印，这生意就算成了。
向川伸出手，和陈素芳握了一下手，说道：
“合作愉快！”
陈素芳没经过这个场面，只憨憨地回应“愉快，愉快！”
向川嘱咐陈素芳赶紧去地里挖花生，可着被淹的挖，今天带走。
陈素芳应了一声，马不停蹄走了。
陈素芳这一先河一开，不少人跃跃欲试。
有五个农户跟向川签了合同。
他们都属于散户，总计八百斤。
向川的收购计划中，陈素芳的第一大户，第二大户是钟大力家。
钟大力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一直是他的遗憾。
他成为上门女婿之后，一直憋着口气，想要活个样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为此，他自学了不少农业知识，他种的花生质量在向家村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钟大力刚才跟向川一点也不客气。
向川不可能找不痛快，主动求和。
钟大力的老丈人向文库也在人群里。
向川假装不认识他，主动搭话。
“大爷，你家种没种花生毛豆？这次受灾没？”
向文库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俺家那花生全种在潦河边上了。”
“俺家女婿说河边的地水足、沙子多，正适合种花生。”
他说着用手比了一个“二”，“两根长垄啊，都被淹了。”
向川作出感同身受的模样，惋惜道：
“那不得百十来斤，真可惜了！”
向文库一拍大腿，摇了摇头。
“不止！咋也得一百五十斤，一百多块呀！”
“俺们一年才能挣个三千块！”
向文库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
向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大爷，要不你卖给我？”
“你家种多少我收多少。”
向川早就调查好了他家花生的产量——
一千二百斤。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会说空话大话，给人留下话柄。
向文库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
他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在说大话。
于大头算是个大菜贩子了，每年连他家一半的花生都收不上。
他苦笑着摆摆手，“大爷家种的花生多，你可收不完！”
向川连忙接话。
“一千二百斤，对不？”
“你家要是有毛豆，我也收！”
向文库家的黄豆地也很多。
只是他家更倾向于卖干豆子。
向川故意提出要收毛豆，主要是想告诉向文库，他不是小打小闹的生意。
果然，向文库神色惊讶。
心说，“这毛头小伙子不简单，产量都调查好了才来谈，许是个做大事的！”
向文库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犹豫道：
“我跟俺家女婿商量商量，这地啊，都是他种的。”
向川点头，不再强求。
他又跟其他几家农户谈了谈，效果不错，又签了七家。
总计两千三百斤。
他爷爷向国林，没用向川过问，自己就张罗着让向川把家里的毛豆花生都卖了。
他听了这么久，又看向川从容地在人群中穿梭谈判，内心对这个孙子刮目相看。
孙子说的，准没错！
向川统计了一下，眼下十来天的量出来了，而且潦河沿岸有地的农户，他都谈过了。
该做的他已经做到位了，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他打算回去了。
今天下了一阵暴雨，他估摸着母亲和宁涛生意不能太好。
他打算晚上去夜市摆一会儿，把没卖完的毛豆花生卖出去。
现在天热，放一夜不酸也得馊了。
他跟向福元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准备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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