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等着鬼子炮火延伸，我们就去挖战壕，沿着战壕边沿设一排诡雷。”
战士们看不懂连长的操作，现在也是听不懂了。
黄学明喉咙一扯，啐了一口，要不是战士们都知道他肺不好，大家都以为他要单挑杨鸿帆了。
“啥？连长？为啥这么整？团长不是说，鬼子炮火延伸之后就要冲锋了吗？”
“设诡雷做啥子？挖个坑做啥子？”
“直接丢出去炸他丫的不好吗？这雷子可比咱的好使啊！”
杨鸿帆分析起来：“你是鬼子你也不会夜间作战的。”
“那鬼子是要做啥子？”
姜光棍扛着一把歪把子凑了过来。
黑暗中，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鬼子是不会放弃他们的火炮和机枪的，晚上这些都不灵了，多浪费啊。”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阴柔像是个女人，却又带着男人的雄厚。
姜光棍有些气喘得声音非常具有辨识度：“那你说鬼子这么拼命的炸咱们是为啥？”
“他们是要和我们打疲劳战，不想让我们睡觉，明天一早呢，等你们打瞌睡，他们就摸上来了喽。”
杨鸿帆注意到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家伙，黑灯瞎火的，别人分辨不出是谁开的口，但他很早就注意这个独行侠了，战士们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而且一直扣着帽兜一言不发，他近乎就没见他出声过。
更有趣的是，在上一次的拼杀中，他明显地感受到这个帽兜哥不简单，杀起鬼子来像是在跳舞似的，手里的大刀在他那里像是成了一枚绣花针，准确的可以秀出龙凤来。
死在他手里得鬼子，那都是一刀毙命，还给他玩上优雅了。
现在这人突然开口，竟然就点破了鬼子的算盘，让杨鸿帆更加好奇这人得来头。
“不错，这位兄弟说的对，鬼子玩的是阳谋，就算他们得炮火延伸是假的，我们也不一定敢睡，睡了可能完蛋，但不睡的话更完蛋！”
“连长，你们咋知道的啊？”
“夜间作战，这侦察气球都不开探照灯，不就没用了吗？鬼子做戏也不做全套，我不就知道了吗？”
“哦！有道理！”
“还是连长的脑子灵光啊！”
“让战士们做好准备，明天早上啊！是一场硬仗。”
说话间，炮火已经停止。
杨鸿帆成功糊弄众人，立马带着将士们深挖战壕。
既然掌握了情报那他必须来一波战场预设，先鬼子一步，在交战地点上动点手脚。
“谁是杨连长？”
“我是！”
“团座叫你。”
……
团级指挥部里，谢靖远团长已经两天三夜没有合眼，两位营长也是挑灯难眠，都对着沙盘指指点点，韩冬梅也没有睡觉的意思站在电台前面，面色凝重的看着一沓沓文件。
杨鸿帆一路走来，近乎承包了所有的回头率和目光，因为他一人就扛着两把启拉利，身后的黄学明没让进门，却也是扛着一挺歪把子。
一不小心，杨鸿帆手里的机枪就磕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工作，向他望来。
“不好意思团座。”
谢团长一见是杨鸿帆，那眉头可算是舒展了一些。
“你小子可以啊？西线还真让你一个连就守住了？”
“团长过誉了，我只是做点分内之事。”
一营营长刷得一个军礼：“一营营长王大虎。”
三营营长也是一个样：“三营营长韩老三。”
杨鸿帆学着二人的样子回礼：“二营一连连长，杨鸿帆！”
王大虎早有预谋：“杨连长，听说你们连缴获了一个排的日式装备啊？啥时候给咱学习学习？”
杨鸿帆立马满面愁容：“害，大虎哥！那小日本的东西设计的真是不太行啊，那三挺歪把子咋用都不顺手啊！咔嚓咔嚓的，打不了几发，老卡壳。”
“我们连那几个机枪手啊，都是老兵挑剔的很呢！尤其是那个姜光棍，天天和我说‘这枪还不如扔了呢。’说啥也不给我当机枪手了！不好伺候啊！”
两个营长全都一惊：“歪把子？想跳槽的机枪手？”
三营长想明白了：“哎！那杨连长啊！你看你借走的这启拉利机枪好使吧？让姜光棍来我们营啊！给他打启拉利，你不要的那个歪把子给我们那蹩脚的机枪手去。不让杨贤弟苦闷！”
韩冬梅看着杨鸿帆的神情，翻出一个白眼，嘀咕道：“臭显摆！”
“好了，你们两个把嘴角的口水都擦一擦，人家鸿帆一个连的兵力守着西线，还想从人那里挖军火。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呐？”
“还是关心关心明天的仗要怎么打吧！”
韩冬梅扫了一眼杨鸿帆：“下次来早点，不然怎么跟的上团座的思维？还要我给你补上！”
杨鸿帆就看不惯这些军小姐，上了几年军校干了些特务的勾当，就以为自己很懂战争了似的。
“哎呦，不用不用，劳烦您了韩参谋，我杨某人虽然只是个医务兵，但是也杀过军阀，打过鬼子，再怎么没文化，也不敢听命于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
“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川耗子！”
“行了！杨鸿帆！既然知道情况，就说说看！”
团长听到中央军的大小姐叫出川耗子三个字，也是有些不悦。
但嘴上并不偏袒，只是制止了二人继续斗嘴。
“鬼子的炮击雷声大雨点小，时间上还有周期性。”
“每打一轮就是习惯性的炮火延伸，做出步兵要冲锋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干扰我军军心，不让战士们睡觉。”
“要么，我们继续在战壕里挨炮弹，守住阵地，等着鬼子明早冲锋，牺牲少不了，战士困乏也不可避免。”
“估计明早鬼子一来，我们的减员就得有三成。”
“要么先退出阵地，避让鬼子的炮火和攻势，至少让战士们得到充足的休息。明天一早，等鬼子们占领阵地的松懈之时，再组织敢死队冲击阵地，重新夺回这里。”
三营长韩老三一拍桌子：“嘿！你小子可以，想的和我一样啊！”
杨鸿帆点头示意，情绪价值给足：“韩营长这办法确实好，但是还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谢团长听到这句才抬起头来，看向杨鸿帆。
杨鸿帆把小队长的笔记拍在桌上：“那就是夜袭鬼子的营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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