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王小虎。
徐振涛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毕竟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年代,想要做点事,光有钱和情报是远远不够的。
最关键的,是人。
是一群绝对忠诚的人。
很显然,王小虎,就是他选定的第一个人。
牛车悠悠地晃回村里,夜已经深了。
把王小虎送回他家院子外,徐振涛没多停留,只留下了一句“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家门口等我”,便转身回了自己家。
堂屋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母亲陈红梅正坐在桌边,借着微弱的光缝补着衣服。
妹妹徐小花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脸上,还有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妈,怎么还没睡?”徐振涛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陈红梅抬起头,看到儿子回来,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眉宇间的忧愁却挥之不去。
“等你呢。”
“小虎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
徐振涛脱下外套,给睡着的妹妹盖上,“都说开了,以后小虎跟我干活。”
“那就好,那就好……”
徐振涛看着母亲,又笑了一下。
“明天,我就找人来把房子修了。”
陈红梅愣住了:“修房子?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家……”
“钱的事您不用操心。”
“我来想办法。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养病,等房子修好了,您跟小花就住得舒舒服服的。”
他看着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妹妹,心里暗暗发誓,不仅要修好房子,还要给她们一个真正的,能遮风挡雨的家。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徐振涛就起来了。
他没急着去叫人,而是先担水把家里的水缸蓄满,又熬了一锅稠稠的白米粥。
粥香弥漫开来,陈红梅和小花也醒了。
“哥,今天吃白米粥啊!”
徐小花揉着眼睛,闻到香味就馋得不行。
“快去洗脸,洗完脸就能吃了。”徐振涛笑着给她盛了一大碗。
看着母亲和妹妹小口小口喝着热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徐振涛的心里暖洋洋的。
吃过早饭,王小虎果然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旧衣服,虽然还打着补丁,但人显得精神了不少,
“涛哥。”
他喊了一声,声音洪亮。
“来了?正好,跟我去办点事。”徐振涛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院子外,清了清嗓子。
他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这里是村里人早上出工、晚上歇凉的聚集地。
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扛着锄头准备下地了。
徐振涛深吸一口气,运足了气,朗声喊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大娘!我徐振涛!”
声音在清晨的村庄里回荡。
不少人家的窗户都推开了,探出个脑袋来看热闹。
“我家那老房子,大家都知道,一下雨就漏得跟水帘洞似的。”
“我寻思着今天把它拾掇拾掇,重新翻盖一下屋顶,再把墙给抹一抹!”
“今天肯来帮忙的,中午管一顿饱饭!有肉吃!”
“活儿干完了,每人再给一块钱的工钱!”
此言一出。
村子炸开了锅。
“啥?我没听错吧?管饭还有肉吃?”
“干完活还给一块钱?!”
“我的天,振涛这孩子是发大财了?”
一块钱!在这个年代,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挣八个工分,折合成钱,不过两三毛。
一块钱,那可是三四天的工钱!
更别提还有一顿管饱的肉吃了!
一时间,那些原本准备下地的村民都停下了脚步,扛着锄头就围了过来。
更多的人从家里跑出来,眼睛放光地看着徐振涛。
“振涛啊!你家修房子是吧?算你李叔一个!你李叔别的本事没有,砌墙抹泥可是把好手!”
“还有我!涛子,你王婶我做饭好吃,我帮你家烧火去!”
“涛子侄儿,你看你四伯这身板,上房揭瓦绝对没问题!”
“我!我!选我!”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几十号人围着徐振涛,七嘴八舌,生怕自己落下了这个天大的好事。
徐振涛被吵得头疼,他举起手往下压了压,大声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看到他脸色严肃下来,众人也渐渐安静了,都眼巴巴地瞅着他。
“谢谢各位叔伯婶子的热情。”
徐振涛缓了口气,“不过修房子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这样,我需要十个年轻力壮、干活麻利的叔伯兄弟。另外,再要两位做饭利索的婶子。”
“至于工钱,我徐振涛说话算话,干完活,一人一块钱,绝不拖欠!”
“李叔,你算一个。”
他指向刚才第一个开口的汉子。
“还有张大哥,你家离我家近,也算一个。”
“王二伯……”
他有条不紊地点了十个他印象里干活踏实不偷懒的壮劳力,又点了两位手脚勤快的妇人。
被点到名的一个个喜笑颜开,昂首挺胸。
没被点到的则垂头丧气,唉声叹气,不住地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往前挤一点。
“好了,人就这些。”徐振涛拍了拍手,“小虎,你跟李叔他们先去我家,把屋里那些要搬出来的东西都挪一挪。”
“我去趟镇上,买些材料和中午的菜回来。”
“好嘞,涛哥!”王小虎答应得干脆利落。
安排好一切,徐振涛便叫上村里赶牛车的老张头,直奔镇上而去。
……
镇上的集市依旧热闹非凡。
徐振涛轻车熟路,先去了镇上的建材站。
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种品类齐全的建材市场。
所谓的建材站,也就是个卖些红砖、青瓦、石灰水泥的小地方。
他要修的只是茅草屋顶和土坯墙,用不着这些。
他直接找到了卖瓦片和木料的摊位。
“老板,这种青瓦怎么卖?”
“五分钱一片。”
“便宜点,我买得多。”徐振涛开口就砍价。
他如今虽然手头宽裕,但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四分钱一片的价格,买下了五百片青瓦,又挑了一批结实的椽子和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