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光亲自带人来找赵毅：“你这哪是查账？你这是封药命链！”
“你知不知道这药链一断，京里三家主药坊得停产，试药营直接缺药三成！你担得起这个后果？”
赵毅把那张“死人供药卷”拍到他面前。
“你们担得起死人来问账，我就担得起封。”
吴启光气得指着他骂：“你一个副郎，敢把供药制都砍了？你这是找死！”
赵毅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怕死。”
“但我怕那些死过的人不甘心。”
“供了命，却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我今天就用这封令，把他们的名字——写回来。”
“你要是不服，就去找太后。”
吴启光压根不敢回那句，扭头就走。
赵五凑过来：“副郎，你真要跟供药链对着干？”
“这可不是之前那几张赔银账能比的。”
“这后头牵的是药源、药价、朝供、库银、三部联合账——”
“你一刀下去，不是杀账，是杀制度。”
赵毅低声说了一句：“我就是要看，谁在制度里吃了命。”
七日封链通告一出，三部没动，供方全哑。
所有主供药场，没有一家上报。
不是没人管，是没人敢。
第六日，赵毅下令：贴出第一批“供方杀账封印”。
共七人。
账头统一写着：
【供药名：李七（已故）】
【药方：净胎丹·初型】
【责任：死亡供方】
【处理：供方责任官未报，账链断档，暂停发药，重评账价】
这一封下去，第二天，太医院也炸了。
童铮带着人进命律堂，口气比吴启光还冲：“赵毅，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手封了我们多少日常药配？净胎丹一断，我们一半治疗都得改方子！”
“你要查账我不拦你，但你这么封药链，是想让整个京城的病人都停药？”
赵毅把“供方杀账卷”一字一字翻过去，声音压得极低。
“你们怕病人停药？”
“那你们当初供这药的时候，怎么不怕死人？”
“你们不说我就问。”
“这七人——谁批的供？”
童铮沉默了。
赵毅看着他：“不说？”
“那我就继续封。”
“净胎丹三型、四型、五型，全在我审核单里。只要你们再不交人，我就把这几型全停。”
“停不光是药链，是账链。”
“我看谁第一个撑不住。”
童铮扔下一句话：“你疯了。”
赵毅没吭声。
只把那七张死人供药账，全钉在命律堂的墙上。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这药，是死人供的。”
“这命，是药链咬出来的。”
“从现在起。”
“谁想吃这药——得先签命。”
七张供方杀账挂在命律堂门前，一天，两天，没人来揭。
第三天早上，赵五刚开门，就看见一队刑部差役堵在门口，后头站着的，是刑部笔头赵元河。
那人手里拿着一道盖了朱章的命令：
【命律堂副郎赵毅，私设封印、封断药链，扰乱朝供，刑部奉旨查验。
即刻开门，交人、交账、交封令。】
赵五一看这排场脸就白了，回头就喊：“副郎！他们真来了！”
赵毅披衣出门，看见赵元河，语气一点没变：“查什么？”
赵元河举着那封命令：“你封了净胎丹供药链，太医院和尚药局都报了情况，朝供断线三成。”
“你这个副郎，已经不是查账，是影响国药命脉！”
“今日查你，是奉太后口谕！”
赵毅盯着他手里的命令看了两眼，淡淡问了句：“你敢押我？”
赵元河一愣：“你说什么？”
赵毅往前一步，手指戳着他那份文书：“你敢押我，就把我抬去太后面前当堂对质。”
“你说我封药，是扰乱朝纲。”
“我说你纵容死人供药，是杀人结链。”
“咱俩当着她的面——比谁死得快。”
赵元河脸色一沉：“赵毅，你这是威胁？”
赵毅说：“不是威胁，是我账里有证据。”
“你刑部要查，就得先签——‘承认供方杀账存在’。”
“你要是敢签，我就敢交。”
赵元河被怼得说不出话，甩袖离去，只撂下三个字：“你等着。”
赵五等人收拾完门口，关门之后满脸都是冷汗：“副郎，这下真要出事了，他们连刑部都抬出来了……要是真抓你怎么办？”
赵毅没搭理他，转身走进账房，提笔写下四个字——
【逼宫榜起】
这四个字贴出去当天，全京城又炸了一次。
命律堂正门张贴红榜，上头写得清清楚楚：
【自今日起，命律堂将逐日公开账外赔银、死人供药、药链死账等案件。
三日内，若三部无回应，视为默认，榜下之人皆视为‘命账责任人’。
不签认账者，将每日贴榜通名。】
榜下一片哗然。
一位户部小吏看了半天，小声嘀咕：“他这是……逼着三部承认自己吃死人？”
“这不是要账……这是逼宫。”
尚药局当天下午紧急闭门，太医院也关了对外门诊三日，兵部直接贴出公告：“命律堂妄议军药，不受承认。”
晚上，赵五进屋看赵毅，连声劝：“副郎你收点吧，你这张榜贴得太狠了，他们都开始躲了！”
“再不收，真要动刀子了！”
赵毅一句话：“那就动。”
“我就是逼着他们动。”
“他们真敢动我，太后就得选边。”
“她一选，命律堂就真成律堂。”
“选不动，就真成账墓。”
赵五愣了半天，蹲下去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没选中呢？”
赵毅抬头看他：“我没得选。”
“这是我爹留下的账。”
“我不贴，没人贴。”
“我不认，没人认。”
“他们今天要封我，就得先把我贴出去的每一页——撕回去。”
“但我跟你说，赵五。”
“我不管他们撕不撕。”
“只要我活着，我就天天贴。”
第三日清晨，命律堂贴出“逼宫榜”第二批名单。
这次不再是供方账，是“死人账”。
七名死者名字全都写在榜上，后面标注：
【无赔付】
【无入账】
【供药者：匿名】
【收药人：尚药局内配官】
这一下，尚药局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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