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干扰射击

“M24，老伙计了！跑断腿的时候都挂你们腰上！”他举起那枚标志性的木柄雷，粗壮的手指捏住底部的金属盖，“第一步：拧开这盖子！”他手腕猛地发力，金属螺纹发出刺耳的“吱嘎”声，盖子应声旋开，露出里面连接拉火绳的白色小瓷球。“第二步：捏住这瓷球，用力一拽！”他拇指和食指捏住瓷球，猛地向外一拉！一声清脆的“叮！”如同丧钟敲响，拉火绳被抽出！“听好了！拉响引信！4到5秒后它就要"发火"！不想被自己炸上天，就给我算准时间扔出去！”

他捏着滋滋冒烟（心理作用）的M24，眼神如同鹰隼般计算着时间。默数两秒！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如同投石机般猛地一挥！“走你！”手雷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地砸进二十米外一个长宽三米、深约一米半的防护沙坑里。几乎就在落地的瞬间——“轰隆！！！”一声闷响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泥土！沙坑边缘簌簌落下碎石。

“看见没？近处，就得让它临空开花！”迈尔毫不停顿，又抄起一枚圆溜溜的M39“蛋”雷，“M39，新家伙！更小更趁手，但脾气一样暴！”他拧开顶部的金属盖，动作依旧粗犷有力，露出里面的拉环。“抓住这拉环，狠狠一扯！”他手指勾住拉环，猛地向外一带！同样一声催命的“叮！”脆响！“这个不用等！扯响就扔！有多远扔多远！”

话音未落，他手臂如鞭子般甩出！M39旋转着呼啸飞出，速度远超M24，砸进四十米外另一个同样的防护沙坑深处。这一次，手雷在坑底安静地躺了几乎一秒——“轰！！！”爆炸声更加集中，冲击波将坑底的尘土猛地向上推起，如同小型喷泉！

“关键！”迈尔少尉转过身，脸上的横肉绷紧，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每一个人，“敌人最喜欢捡你们扔过去的手雷再扔回来！想让他们捡个烧红的铁块？那就给我把时间算死！近处（20米），拉响后等1-2秒再扔，让它落地就炸！远处（40米），扯响就扔，让它在敌人头顶上开花！空爆的破片和冲击波，能把战壕里的耗子都震成肉泥！”

他顿了顿，看着几个玩家还在努力消化信息，不耐烦地吼道：“都是‘老兵’了！这点屁事还用我嚼碎了喂？第三组！出列！每人两发！20米坑一发，40米坑一发！近的给我掐时间！远得给我玩命扔！开始！”

投掷点早已布置好：三个站位，旁边就是那个深达一米的紧急防护坑。两名经验丰富的NPC教官如同门神般立在坑边，眼神锐利地盯着新兵们的手，随时准备将任何一个手滑的倒霉蛋踹进坑里救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尘土味。

......

射击干扰区边缘：

王磐（埃利亚斯·布朗中尉）背着手，帽檐低垂，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欧洲大陆独一档的步兵？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期许。看着那些NPC老兵在浓烟和爆炸冲击波中本能地卧倒、翻滚、寻找射击角度，动作虽然狼狈却透着一种被战火淬炼过的韧性；而夹杂其中的绿星玩家，则显得笨拙、慌乱，甚至被突如其来的闪光弹刺激得捂住了眼睛。底子还在，但新血……需要更狠的淬炼。他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无声的点评。

瓦格纳少尉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在场地边缘游走，冷酷的指令透过嘈杂的战场噪音精准下达。迈尔在投弹场的咆哮也隐约可闻。看着这两位得力手下——一个如同冰冷的钢刃，一个如同爆裂的炸药桶——王磐心中泛起一丝难得的安心感。专业、可靠，手法狠辣却精准，将战争的残酷和生存的法则一丝不苟地灌输给这些即将踏入绞肉机的士兵。

看来……没我什么事了。一个带着点自嘲和轻松的念头冒出来。他原本还盘算着亲自下场，给这些娇生惯养的绿星玩家上点“强度”。但现在看来，光是瓦格纳的“炼狱熔炉”和迈尔的“铁菠萝课堂”，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看着一个绿星玩家在投弹区因为紧张，差点把拉了弦的M24掉在脚下，被眼疾手快的教官一脚连人带雷踹进防护坑，随即坑内传来沉闷的爆炸和咳嗽声……王磐无声地咧了咧嘴。

何必呢？他转身，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走向不远处那个简陋的休息小屋。在蓝星当牛马，累死累活，出卖那点可怜的时间和脑力，换口饭吃，还端着点可笑的‘文人风骨’，觉得捞偏门脏……呵。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劣质麦酒味混合着木头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粗糙的陶土酒杯，里面还残留着些许浑浊的酒液。手指摩挲着杯壁的凹凸，冰凉的触感传来。他默默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窗外训练场弥漫的硝烟。

现在多好。他举起酒杯，对着窗外那片人工制造的“战场”虚虚一敬。绿星……真正的未来啊。国际共运描绘的‘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在这AI托底、物质近乎无限的地方，倒是歪打正着地实现了，国际共运，地上天国，人人平等，伟大的红色巨人没有实现，绿星~~倒是有模有样。杯中劣质麦酒的苦涩在舌根蔓延开，却奇异地带来一种麻痹般的舒适感。酒……真是好东西。一杯下肚，什么蓝星的操蛋过往，什么绿星看不见的战争阴影，什么狗屁责任压力……都能暂时忘掉。

他一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喉头滚动的瞬间，眼神变得有些空茫，不知是望向窗外那片硝烟弥漫的训练场，还是穿透了时空，投向某个遥远而模糊的过去，抑或是……那个被戴森云笼罩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