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赵丫丫的死会不会跟李素玲有关系呢。”
“在这一点上，我想李素玲与赵丫丫的联系，是要远大于杨匆的。”
艾老继续说道：
“杨匆虽然也是赵丫丫直播间的常客，且和赵丫丫在同一个网文作者交流群里有过交流。”
“但我们并没有查到杨匆有在赵丫丫直播间消费过的记录。”
“他只看，却从来不刷礼物，也就是你们年轻人俗称的白嫖。”
“而在那个网文作者交流群里，二人的谈话也是非常常规的内容，并不能看出杨匆与赵丫丫还有什么其他更为深入的交流。”
“甚至杨匆都未必知道他的邻居，711房间的房客赵丫丫，是一个他在网络上就有过交集的人物。”
“从这一点看，李素玲在赵丫丫案件中的嫌疑，是要大于杨匆的。”
“再然后就是孤儿院的两个孩子，苏霖和苏旭。”
“经过我们的调查，杨匆第一次造访荔山孤儿院是事实，那么他显然就不大可能会认识苏霖和苏旭。”
“至于王厨子，则与杨匆就更没有什么交集点了。”
“因此将侦办目标着重放在李素玲身上，我认为是可靠的。”
艾老说完，刚刚成立的重案组成员都开始议论起来。
艾老敲了敲桌子：
“当然，就李素玲这一个点而言，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大可以畅所欲言，但请尽量站起来发言，认真阐述观点，以供其他组员参考分析。”
“艾老……”
陆宁魁又是第一个站了起来。
但依旧是被一旁的马本全给摁了回去。
“艾老，按您这么说的话……”
第二个站起来发言的是重案组副组长莫继业。
这是一个体型相对肥胖的警察，那身制服几乎快要藏不住他的肉。
但他的能力却十分不俗，刚刚结束涯市另外一起大案后，就立马被局长调入重案组中，并担任副组长。
莫继业起身，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显得有些滑稽。
“艾老，就您的观点而言，把李素玲列为第一犯罪嫌疑人，我并没有意见。”
“但就目前我掌握的信息，以及听您刚刚阐述的内容来看，杨匆的嫌疑其实也不小。”
“我想问一下您的侦破思路是什么，听您的意思，似乎是准备只对李素玲进行追查，为什么不把杨匆也一并纳入进侦办的范围呢？”
莫继业说完，便又挺着臃肿的身材重新坐下。
“你问的很好。”
艾老回复到：
“我也知道杨匆有嫌疑。”
“但就现在而言，我们没有能力去同时针对李素玲和杨匆两个人了……”
“为什么？他杨匆嫌疑那么大，您却选择顾此失彼，这难道不是故意留下漏洞吗？”
陆宁魁的情绪变得激动，打断了艾老的讲话。
这次连马本全都没按住他。
“阿魁，你太年轻了。”
艾老冲着陆宁魁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不想同时展开对杨匆和李素玲的侦破吗？”
“荔山孤儿院是私立孤儿院，他背后的注资企业是绚丽集团，而杨匆是杨氏集团董事长杨卓的独子。”
“绚丽集团和杨氏集团都是涯市三家之一。”
“别说是涯市，即使放在整个南国，这两大集团也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他们的背后是错综复杂的派系、关系网、人情网，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利益输送链条。”
“这些东西，是短期内能查清楚的吗？”
“荔山孤儿院发生这样的重案，必须要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而背后的绚丽集团，就势必会受到不浅的牵连。”
“我们不仅是在向罪恶开战，也是在向绚丽集团开战。”
“对付一个绚丽集团，我们的人手和力量都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再把杨氏集团拉进来，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涯市三家一直处于既合作又对抗的态势。”
“如果我们急于对绚丽和杨氏同时出手，假设两家集团在这些案件中都无法把自己摘干净，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联手呢？”
“如果两家联手，共同谋划对抗我们警方的侦查，那各位想想，我们距离真相是会更近，还是会更远？”
艾老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点唾沫星子乱飞的味道。
在场的莫继业、张伯青等人，听完后都是点了点头。
荔山孤儿院的背后有人，有可能牵扯到很多大人物和大财团。
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案子。
而艾老情绪激动的原因，众人也都明白。
他激动的是面对绚丽集团这样的巨无霸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是普通人犯下的案子，那么他们只要找到线索，就可以很快结案。
但如果背后站着的真的是绚丽集团，那他们要面对的境况就会麻烦很多。
艾老不是对案子本身感到情绪激动，而是激动于案子背后有可能存在的特权阶层……
“各位……”
片刻后，艾老重新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情绪。
“各位，我并不想在重案组成立的第一天就打击大家的信心。”
“但我仍然要说，如果想要在短期内取得进展，以我们的人手，是没有能力同时对绚丽集团和杨氏集团展开侦查的。”
“二者选一的话，我们只能将案件的重心放在李素玲，也就是她有可能代表着的绚丽集团上。”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完全置杨匆于不顾。”
“我会把杨匆聘请进重案组。”
……
如果说之前的话，众人还可以认为艾老深谋远虑的话，那“聘请杨匆”这话一出，重案组成员里就真的有人在怀疑艾老是不是老迈昏聩了……
张仲山：“聘请杨匆进入重案组？这是在开玩笑吗？”
冯叔绿：“重案组成员之间共享案件信息和调查进度，把杨匆叫进来，是生怕他掌握不了重案组的最新进展吗？”
牛季水：“如果杨匆也能进重案组，那我觉得跟了我十几年的警犬阿黄，也应该是重案组的一员，而且应该享受五险一金待遇……”
众人议论纷纷。
等到争议的声音稍微小一些，艾老才重新开口：
“就这一点，我不想做过多解释。”
“我才是重案组的组长，各位听命行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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