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师吗?”
“对,就是你说的,在吴大师的指引下把我从杨大富的死中摘出来的那个人。”
“他在这里面起到什么作用?”
杨匆一边说,一边往地窖口的方向挪步。
“这个不好说,说了恐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很荒唐的人。”
“吴大师只是一个算命的。”
“说好听点,是个跑江湖的人。”
“吴大师从小就在一座名叫翠峰观的道观里做道士,十几岁的时候才下山读书。”
“他天赋奇高,短短数年的时间,就补齐了所有学校教育的短板,考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就在涯市开了一家咨询公司,专门提供一些公司运营、活动策划、法律咨询一类的服务。”
“在业内非常知名。”
“而且他做事,通常以阴阳八卦之理为主,配合他广泛卓绝的知识,以及遍布各行各业的人脉,总能把事情处理的十分完善。”
“只不过吴大师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并不长期住在涯市。”
“你杀死杨大富那次,我可是花了非常大的力气,才请动他。”
言罢,杨卓最后还有意的补充了一句:
“之所以叫你去荔山孤儿院,也是吴大师告诉我的。”
……
杨卓此前说了那么多内容,只有这一句让杨匆感兴趣。
因为他对杨卓的大多数怀疑,其实没有办法实证,唯一算得上线索的,就只有杨卓的那句话:你去了荔山孤儿院就能获救。
因为这句话,几乎就是站在上帝视角的答话。
这让杨匆很难不起疑心。
但现在,杨匆还没问,杨卓就主动做出了解释。
而解释的理由也非常可笑,那就是利用吴大师这个点,玩的“玄学”这一出。
杨匆不想再说下去。
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要靠自己,一步步去挖掘。
想到这,杨匆便准备挂断电话。
然而杨卓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儿子,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你现在是不是在杨大富家的地窖里?”
杨匆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杨大富家的地窖情况很复杂,那些东西想必你也看到了,有空再跟你解释,但现在,你最好快点离开那里。”
“为什么?”杨匆问。
“因为那个地窖对于[主人格]的你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你如果待的太久,就有可能把他唤醒!”
杨匆听着这话,嘴角一咧,没有回复。
“走的时候,记得千万把你的日记带上。”
“那本日记对残暴的[主人格]而言同样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如果没有它,[主人格]同样有可能失控。”
“儿子,你有在听吗?”
……
杨匆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前方。
“我知道了。”
说完,杨立即挂断电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窖。
而他刚刚目光注视的地方,赫然有着一个红点在闪烁。
那是地窖内的微型监控……
……
“杨卓在监视我!”
刚离开地窖,杨匆立马就退出了这所院落。
杨卓不仅知道杨匆会凭借记忆来到这所院子,甚至也知道他会进入地窖!
“杨卓到底还知道什么?!”
杨匆握紧了拳头。
“记忆……记忆……”
杨匆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记忆。
尤其是[主人格]的记忆。
就是因为没有[主人格]的记忆,尽管杨卓的话漏洞百出,但他依然拿不出一点实证来否定他!
杨卓的所有举动都显得不正常,但这些不正常的背后,却都有一套完整的逻辑链条。
比如地窖内的那个隐藏式监控。
杨匆可以理解为杨卓拥有上帝视角,提前洞悉了杨匆的每一步举动,每一个想法,并且精准无误。
当然,杨匆也可以把这理解为杨卓此前对于杨大富的阐述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对五保户杨大富有一种诡异的感情。
而地窖里的那个监控,就是杨卓提前布置,方便他寻找发病后的杨匆。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但杨匆显然更愿意相信前者……
“记忆……”
“记忆……”
杨匆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如果可以主动把[主人格]叫出来,是不是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了……”
杨匆朝着自己的心口摸了摸。
那里正放着那本杀人日记。
[主人格]是会写日记。
这本日记有可能成为杨匆两个人格交流的唯一工具。
只要现在的[副人格]杨匆在日记上写下想要知道的东西,那么等到下次[主人格]苏醒的时候,便会看到,继而将答案写在日记上。
可是这又牵扯出一个疑问。
杨匆没办法证明[主人格]是否还会写日记……
他一开始得到日记的时候,只看了前面的内容,上面是一些关于陈阿姨的事,看到最后母亲死亡,杨匆便没再继续。
直到后来,711房间“糖糖很甜”死亡,杨匆才重新翻开日记。
在记录着母亲死亡的页数后面,记录着“糖糖很甜”的死。
再到后来,日记上便出现了荔山孤儿院秦凤英的事。
有关“糖糖很甜”的内容,是一开始就在日记上的,只是杨匆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看到。
因此这本日记里的东西,只有荔山孤儿院秦凤英的死,才算是“更新”的内容。
但现在,从杨匆在枯井下找到的东西来看,秦凤英应该是李素玲杀的才对。
那这就意味着,日记上唯一“更新”的内容,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主人格”写的。
既然不是[主人格]写的,也就意味着在杨匆的记忆里,从他有意识开始,就没有见到过[主人格]仍然存在的任何证据。
“那么现在,我需要写的问题就是,[主人格],是否还活着……”
杨匆挠了挠脑袋。
他知道的信息太过于有限,根本无法推导出一个完整的脉络。
按理来说,发现真相的过程,应该是先找到一个个证据点,再把这些点连接成线,接着就是线与线之间,拉伸成面,而那个面,就是真相的主要构成。
但现在,杨匆连一个“点”都没有。
点与点之间相辅相成,没有一个实证的点,杨匆就连一步,都很难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