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匆冷眼沉思。
这个房间很不简单。
这一张张的笔记,仿佛一根根蛛丝,背后串联起来的,是一张巨大的网络。
而杨匆,似乎也是这张网络的关键节点!
“杨卓会在这张网里吗……”
杨匆在笔记的字里行间,好像看到过【涯市三家】这个名词。
而杨卓,就是【涯市三家】中,杨氏集团的掌门人……
“如果杨卓也在这里面,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作为他的‘儿子’,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杨匆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此时他的心绪很乱。
整个世界观都有种崩坏的感觉。
他原以为荔山孤儿院的事,就是【主人格】突然发疯杀人。
最多也就是李素玲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让秦凤英死在自己手里。
但现在来看,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
秦凤英死的时候,下体被塞入了一个硕大的杯子。
这种手法过于变态,杨匆一开始就对此有所怀疑。
但苦于没有线索能够打开他的思路。
直到发现这两个房间,发现这些笔记。
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可靠的答案。
“秦凤英,是李素玲杀的!”
为什么要在秦凤英的下体塞入一个杯子?
这是一个很有象征性的事情,是对秦凤英莫大的羞辱。
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泄愤。
因为秦凤英强行给李素玲做了手术,剥夺了李素玲对于【性】的选择。
而李素玲的报复,就是塞入一个杯子,以此也“剥夺”秦凤英对于【性】的选择!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最后还推到我的身上来……”
“李素玲,好手段啊……”
“不,不应该叫你李素玲,李素玲也是你接受手术之后的名字,现在,应该叫你【代号迷幻】,会更合适一些……”
杨匆猛的吸了两口烟,以期让自己更加平静。
“这么看来的话,我应该是无辜的。”
“我没有杀秦凤英。”
“【主人格】也根本没有出现过。”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记又怎么解释?”
“上面的笔迹确实是我自己的……”
杨匆不断思索着。
“是李素玲模仿我的笔迹写上去的吗?”
杨匆如此猜测。
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她跟李素玲在孤儿院时才第一次见面,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更不会知晓日记的存在。
除非……
杨匆又想到了那个六人的名单。
他和李素玲都有着【代号】。
“难道我跟李素玲此前就认识?”
“不,或许是【主人格】与李素玲认识……”
“有这个可能吗?”
杨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虽然有了满屋子的笔记,但笔记太多,一下子揭示的内容也太多,让杨匆有无数个猜测的同时,又无法快速理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主人格】到底还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哪些是又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此时烟已经抽尽,杨匆的思绪却仍然没有梳理清楚。
“如果【主人格】此前就认识李素玲,而李素玲跟秦凤英又有血仇。”
“那为什么李素玲早不杀晚不杀,偏偏我来的这天就杀了她?”
“为了更方便栽赃给我吗?”
“可如果单纯为了栽赃给我,事成之后应该尽快跟我切割才对,又为什么那么主动的要跟我冒充情侣,甚至还……”
杨匆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
如果【主人格】早就认识李素玲,是不是也能说明【主人格】可能也认识秦凤英?
甚至主人格还有可能也认识秦凤英口中的那个“陈总”。
“我此前的人生一直是【主人格】在主导,作为一个变态杀人犯,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这孤儿院里的一笔笔血债,会跟【主人格】有关吗?”
杨匆想的头疼,赶紧摇了摇头,却又突然想起来父亲杨卓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你去了荔山孤儿院,就能得救。]
杨匆此前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现在,他好像有了一丝头绪……
“赵丫丫……赵丫丫……”
杨匆在抽屉里不断翻找,终于重新翻出了秦凤英给赵丫丫做手术的笔记。
“去了荔山孤儿院,你就能得救……”
杨卓的话回响在杨匆耳边。
“李素玲,是你不仁在前,就不要怪我不义在后了。”
杨匆咬了咬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狠辣。
此前他一直作为猎物,被各种麻烦找上门,被警方怀疑,被李素玲戏弄。
事实上,就算有罪,也是【主人格】的罪,作为【副人格】的杨匆,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杨匆眼神冰冷。
这一刻,他想互换身份,做一次主动出击的猎人……
……
杨匆将那份有自己名字的六人名单藏进了怀里,又把有关李素玲和赵丫丫的笔记单独拿在了手中。
为了不显得太刻意,他也随机抽取了十来份其他人的笔记。
拿着这些东西,杨匆离开了房间,在井里将这十几份笔记浸满臭水后,又重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这个地方离警察局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他不能着急。
既要保证烧毁房间里的其他文件,又要保证有关赵丫丫和李素玲的笔记不能被烧毁。
这是个大工程。
他得分两次下井。
很快,杨匆抽完最后一根烟,准备打电话报警。
掐好时间在警察即将到来的时候,点燃井底的房间,然后把李素玲和赵丫丫的笔记扔回去,自己再快速离开现场。
只有这样,才能把李素玲和赵丫丫关联起来。
如此想着,杨匆便准备开始拨号。
然而才刚刚输入进去110三个数字,还没来得及拨通,他就隐约听到了一丝震动的声音。
由于他此刻还在井底,对地面的动静有更好的洞察环境,因此这股震动越来越近的趋势,也被杨匆敏锐的捕捉到……
“这好像,是汽车的声音?”
“这条路四下无人,怎么可能有车在这个点开过来?”
“还是没有甩开他吗?”
“我明明是跳窗走的……”
杨匆深呼一口气,自语道:
“无所谓,歪打正着,来的正好。”
杨匆仔细听着外面的引擎声。
掐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果断返回房间内,将书架上的书全部点燃,又特意找了一本很厚的书,将自己单独挑选出来的十来份笔记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