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是计谋得逞的扭曲，是病态的狂热！
“哈哈哈哈！蠢货，你终于上钩了！”
他狂笑着，竟真的任由那致命的剑光刺向自己！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的气息，猛地从夜无涯的脚下爆发！
血狱大阵，发动！
火烈公子猛地一跺脚，脚下坚硬的白玉擂台，寸寸龟裂！
他喉咙里挤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以我魔血为食！”
“以他师尊为祭……”
“血狱！开！”
轰！
整个擂台地底，瞬间炸开无尽血光！
那些事先刻下的符文活了过来，如百万条嗜血的毒蛇，瞬间汇成一片血海！
但这片血海，根本没看近在咫尺的夜无涯一眼！
它化作一条怨毒、粘稠的血色锁链，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跨越百丈距离，目标根本不是擂台上的任何人！
而是
观礼台最高处，那道遗世独立的月白身影！
云曦瑶！
“不好！”
“那阵法是冲着峰主去的！”
“拦住它！”
长老们惊骇欲绝的咆哮声，才刚响起。
太晚了！
此刻，云曦瑶清冷的凤眸中，那一丝因徒弟而生的骄傲还未散去，娇躯却猛地一僵！
不是外力！
是内爆！
像是有人在她神魂最深处，悍然点燃了一座被压制了数百年的火山！
“噗！”
一口黑红色的心血，从她唇间喷溅而出！
血雾中，带着一丝焦糊的火毒气息，闻之欲呕！
“曦瑶！”
青渊真人手中那只珍贵的暖玉茶杯，瞬间化为齑粉！他目眦欲裂，渡劫境的杀意如天河倒灌，整座天极峰都在哀鸣！
可那血色锁链的力量，并非攻伐，而是引信！
阴毒，且精准！
它点燃了云曦瑶体内，那道无人能解的……火毒道伤！
“师尊！”
擂台之上，夜无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他刺出的剑，停了。
剑尖距离火烈公子的心脏，只差半寸，锋锐的剑气甚至已经割开了对方的魔躯。
可他，动不了了。
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长老的咆哮，弟子的惊呼，魔焰的燃烧声……一切都消失了。
他的眼，他的心，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远处那道摇摇欲坠，唇边染着刺目黑血的月白身影。
那道光，在熄灭。
嗤嗤嗤——
那是皮肤被灼烧的声音！
在无数道惊恐的目光中，一条条滚烫的赤红魔纹，像刚刚出炉的烙铁，从云曦瑶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开始，野蛮地，疯狂地，爬上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她清冷的凤眸开始涣散，一丝丝暴虐、疯狂的赤焰，正在取代那如水的清明！
神圣的仙韵，正在被暴虐的魔气一寸寸撕碎、吞噬！
她，在堕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烈公子感受着心口传来的刺痛，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反而爆发出一种病态到极点的狂笑。
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隔空点着气息紊乱的云曦瑶，又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夜无涯，声音嘶哑而亢奋。
“夜无涯，你不会真以为，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了杀你这个筑基期的废物吧？”
“杀你？不，不，不。”
他病态地摇着手指，脸上的嫉恨与快意扭曲在一起。
“那太便宜你了，也太无趣了！”
“我要的，是让你亲眼看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恶鬼的诅咒！
“看着你最敬爱的师尊！看着你心中那不染尘埃的神！被我，亲手拉进无边地狱！”
“我要让她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理智崩塌，沦为魔物！我要让她亲手撕碎她想保护的同门！
让她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和撕咬的……母狗！”
“这，才是我送给你，送给整个九霄仙宗的……”
火烈公子张开双臂，拥抱着全场的死寂与恐惧，发出了胜利的宣告。
“——绝世大礼！！”
火烈公子那癫狂到极致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钩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九霄仙宗弟子的心脏。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夜无涯。
是云曦瑶！
是他们九霄仙宗，乃至整个正道仙门最高洁、最神圣的图腾！
观礼台上，云曦瑶的身躯剧烈痉挛，那张清冷仙颜血色尽褪，惨白如纸。赤红魔纹像活过来的毒蛇，从她雪白的脖颈狰狞地向上爬，所过之处，皮下血管根根凸起，疯狂扭动。
一股暴虐、嗜血、混乱的恐怖气息，从她体内喷薄而出！
她的眼神，在涣散。
“师尊！”
“云师妹！”
青渊真人脸色铁青，渡劫境的威压轰然炸开，却在触及云曦瑶周身那层漆黑魔气时，如石沉大海。几位太上长老化作流光冲去，护心、清神的法诀光芒乱闪，却无一例外，刚靠近三尺，就被一股无形屏障狠狠震飞！
“没用的！”青渊真人死死盯着那层魔气，字字泣血，“这魔气已与曦瑶师妹的神魂本源勾连！强行破开，只会让她神魂俱灭！炎魔殿的杂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哈哈哈哈！”火烈公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看着云曦瑶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满是变态的扭曲快感。
“云曦瑶，好好享受！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头只知杀戮的魔物！”
他顿了顿，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补充道：
“到时候，我会把你锁起来，让你亲口……把你座下那些宝贝弟子的血肉，一块块……撕下来，吞下去！”
“那场面，一定很美，对不对？”
擂台之上。
夜无涯的剑，停了。
剑尖，离火烈公子的心脏，只有半寸。
他不动了。
像一尊石雕。
灵魂，被瞬间抽空了。
风声，没了。
数万人的惊呼，没了。
火烈公子的狂笑，也没了。
他的世界，死寂，灰白。唯有观礼台最高处，那道摇摇欲坠的月白身影，是唯一的颜色。
他看见了。
看见师尊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指尖因过度用力，生生捏碎了身下的寒玉扶手。
看见她那双清冷凤眸，正被赤红火焰一点点吞噬，她在挣扎，在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抵抗。那眼神深处，望向自己的，竟是……别怕。
看见她唇边那抹刺眼的血红。
看见那些丑陋狰狞的魔纹，正一寸寸……侵蚀着那张他才刚刚亲吻过的脸。
一幕幕画面，在脑中炸开。
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时，凤眸深处藏着的紧张。
她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只留给他一个仓皇背影的娇憨。
她为他挡下长老威压时，那不容置疑的维护。
忽然，一个无比清晰的幻象，如一柄天外魔锤，狠狠砸进他的脑海——
一个没有了云曦瑶的世界。
缥缈峰顶，再无人为他温一壶清茶。
九霄云上，再无人会因他的胡闹而耳根泛红。
这天地广阔，仙路漫漫，只剩他一人，行走在一片冰冷、死寂、毫无意义的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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