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瞬间,虞丽质呆若木鸡。
世上竟还有如此英雄!
而这样的英雄!
是我的夫君。
……
至此。
一夜无眠。
……
次日一早。
李明达找到了宁阙。
也是这时。
宁阙方才知道李明达竟也是北麓书院的学长。
并且也将代表书院前往支援。
“莫说是去战场后方了,即便是当真要我上战场厮杀,我自不会落于人后!”
宁阙要的九酿春,也适时送到。
只不过,隔天就要随军上前线了,这让宁阙喝得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让他无法容忍的是,陈院长居然打着送别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跑到了他的房间里,跟他一同享用这坛九酿春!
“喝啊,干嘛愣着?”
陈院长喝得满脸红光,眼中写满了满意之色。
“算了,你个榆木疙瘩,你不喝我喝!”
说着又滋溜了一杯,脸上满是享受。
“陈院长,这酒可是你送我的。”
宁阙面无表情。
“当然是我送你的,这还有假?不过嘛,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来,满上,满上!”
只能说,单论脸皮的厚度,陈院长的实力那真的是让人望尘莫及。
宁阙心里很是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当上这院长之位的。
总之,这一晚的酒,宁阙喝得是相当不自在。
最后演变成了李明达和陈院长两人抢着酒喝。
老大一坛酒,没半个时辰全下了两人的肚子。
论抢酒,谁又能比得过老奸巨猾的陈院长,大半的酒水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末了,陈院长拍着肚皮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
“宁阙,明达,此行怕是多有危险,你们要随时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切记遇到事情了绝对不能莽撞行事。”
陈院长忽然一改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满脸严肃地说道。
“尤其不能冲动,不可充当英雄。”
“若是你此行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这北麓书院……到时候,我就交给你们来打理。”
宁阙原本还对李院长的絮叨有些不耐烦,直到听到这最后一句话。
“陈院长,你现在春秋正盛,怎么搞的好像是在白帝托孤了一样。”
说到这儿,宁阙不由神色严肃了起来。
“来,院长,我给你把把脉,你可千万别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陈院长气不打一处来,打掉了宁阙的手,不满道:“瞎说什么呢?我身体可健康了,你可变乱咒我啊!”
说着,陈院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了许多。
“宁阙,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知道北麓书院在你的手上,更能够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带领北麓书院,迈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这种事,还是等我回来了再说吧!”
宁阙有些不置可否。
然而下一刻,陈院长却做出了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
宁阙的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他下意识接住了陈院长抛过来的东西。
入手微沉。
他低头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块造型精美的玉盘。
“这是……”
李院长洒脱地笑了笑:“持此玉盘者,便是北麓书院的院长。”
“这是我们北麓书院历来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你不行,我也不行。”
宁阙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半天才幽幽说道:“至于么?我又没打算跑。”
怎料,陈院长却是摇了摇头,难得认真了一回。
“我算了一卦,宁阙,你此行是前路漫漫车水马龙,但脚下却是泥淖缠身寸步难行。”
“如果要想走出泥淖,踏上康庄大道,须得下一番功夫,破而后立才行。”
“北麓书院,对你而言绝对不可能是负担,只会是你最后的依仗和手段……如果你发现前路难行,不妨回过头看看书院,说不定能够有所转机。”
这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
饶是宁阙也不由愣住了。
他是当真没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原来这个狡猾奸诈的院长,居然替他做了这么多。
一时间,宁阙只觉得心口暖烘烘的。
“院长,我……”
“打住!”
陈院长却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
“我这人最是讨厌这种煽情场面了,你可别来恶心我。”
好好,果然还是那个人厌狗嫌的陈院长。
宁阙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感动,整个全给毁了。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
陈院长伸了个懒腰,推门走了出去。
宁阙看着李院长的背影,觉得似乎有几分萧索。
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冲着李院长的背影喊道:“陈院长,这该不会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怎么会!我还等着你们回来,亲自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说完,陈院长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李明达,早就被灌醉成了烂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宁阙和李明达,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是和北麓书院选派的学生们一道,前去军营报道。
此番一同前去的学生,北麓书院有十人,南山书院十五人,东阳书院足有三十人!
等验明正身过后,所有的学生都被编排进了各自的营房之中。
他们的工作,便是文书、参议,有些名气大、实力强的,则作为幕僚、参军。
大军并没有誓军,只是整顿了军马,点齐了人数,便直接开拔,朝着边关进发。
宁阙和李明达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营帐之中,但好歹都是在后军的辎重营里。
李明达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而且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被重点关照,分配到了辎重营主簿的手下充当书记。
每天他的工作,就是不断进行记录。
粮草、辎重、铁器、药材的消耗,人员的非战斗减员,战场日志……
但凡是需要文字记录的活儿,基本上都得由李明达进行。
一开始,的确是有些手忙脚乱,甚至还出了点不大不小的错。
但李明达适应性极强,很快就上了手。
如鱼得水。
宁阙这边,因为他会医术、铸铁,还懂得一些简单的器械维修,所以,甭管有什么活计,哪儿需要帮助,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宁阙。
“宁参军,我的弓弦断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紧一下?”
“抱歉宁参军,又得麻烦您替我扎针了。”
“宁参军,这车辕断了,有办法修补吗?”
……
很奇怪,宁阙明明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工作要求,只是个参军。
但他整天里,却表现得比李明达还要繁忙。
好在,不管是李明达还是宁阙,都属于是稀有人才。
尤其宁阙,更是复合型人才。
所以,即便是行军的路上,他们也都是有权力坐在马车上的。
每每这个时候,宁阙所在的马车,便成为了移动的诊所。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腹部肿痛的病症,他都能帮忙进行医治。
而且,立竿见影,马上就能见效!
宁阙的这种表现,自然是赢得了所有官兵们的一致喜爱。
军队之中,最缺的是什么?
那当然就是这种复合型人才了!
啥活儿都能干,啥活儿都能干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一个个都当成了金疙瘩,好生保护着。
甚至于,负责管理辎重营的后军将军都亲自召见了宁阙,向他过问了最近的生活可还舒坦之类的。
这里需要补充一句,辎重营的后军将军,跟宁阙从未见过面。
而且这军营之中,并不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情。
所以,他是当真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人,便是被亲爹抛弃的侯府长子。
更不会知道,他刚从北疆一战中活着归来。
宁阙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将他对军队之中的一些看法,全都合盘说出。
其中不乏有亮点、有创意的改革,而且试错成本极低。
后军将军不由心念微动:这当真是个人才!
将宁阙礼送出了军帐,后军将军不由感慨:“此人要是能够留在军队之中,必然能成将才!”
“将军不可。”
此时,他的幕僚走了出来。
所谓幕僚者,自然是需要收集各方信息进行判断。
因此,他自然是知道宁阙身世的,听到后军将军的这个打算后,赶忙出声制止。
“为何不可?”
后军将军满脸疑惑。
幕僚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将宁阙的身世讲了出来。
闻言,后军将军不由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他竟遭到了如此不公的对待!”
再回想到宁阙那坚毅的眼神,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幕僚并未再多说什么,懂事地退到了一旁。
后军将军看着面前的行军图,不由陷入了沉思。
“有了!”
忽然,他双眼一亮,脸上写满了兴奋之色。
“既然明面上行不通,那咱们可以背着来!”
“毕竟,有句古话说得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
幕僚闻言,一脸无奈:“将军,您当真要重用宁阙?”
“本将军从来用人不疑,宁阙既然有才,又岂有不用之理?况且,来了本将军的军营,就算是驸马爷,也得给我规规矩矩!”
后军将军不屑道:“至于威武侯宁破军?不过是个靠着祖上功德才有今日的废物罢了,他的话,在我这,屁都不是!”
“那宁世子不也随军出征了吗?哼,想办法给他们安排到一个营,是虎是猫啊,叫一声,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