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市东区,摩天大楼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烟味的压抑感。
秦羽端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座椅上,背对着巨大的城市光幕。
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容英俊得近乎阴柔,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一双狭长的眼眸正盯着面前悬浮的光屏。
光屏上,是旧港西区“海蛇号”起重机倾覆现场的实时画面:
扭曲的钢铁巨骸在探照灯下如同垂死的怪兽,消防飞梭喷射着泡沫,警备司的装甲车封锁了周边区域,一片狼藉混乱。
他指间夹着的顶级雪茄,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却忘了弹掉。
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足以冻结血液的阴寒风暴。
砰!
办公室沉重的合金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色煞白、额头布满冷汗的中年男人几乎是跌撞进来。
他是秦羽的心腹,负责天青市“蚀骨”项目具体运作的秦文。
“少…少爷!”秦文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甚至忘了秦羽最厌恶这个称呼,“‘海蛇’…‘海蛇’据点…彻底毁了!
活性凝玉膏诱饵全部触发,损失了十二个‘灰卫’(黑衣人)。
最…最关键是…‘锈蚀母巢核心’…被…被夺走了!”
他每说一句,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谁?”秦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冰冷的金属刮过玻璃。
“不…不知道!”
秦文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场能量残留极其混乱!
有高强度物理破坏的痕迹,像是被攻城锤砸过!
还有…还有一股极其隐晦,但位阶极高的特殊锈蚀气息残留!
像是…像是被某种东西强行‘吃’掉了核心本源!
我们的探测器根本无法锁定具体目标!
警备司和磐石的人像闻到血的鲨鱼,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秦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轻轻一弹,长长的烟灰无声地飘落在地毯上。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苍白阴柔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知道?”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站起身,缓步走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脚下繁华而冰冷的城市。
“一个经营了三年,耗费无数资源打造的‘饵仓’,
一个即将成熟的‘母巢核心’……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
掀了顶,掏了心?”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灰卫是废物,‘蝮影’是废物……你们,也都是废物吗?”
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
无形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整个房间!秦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少…少爷息怒!我们…我们正在全力排查!
旧港区所有监控都被不明能量干扰损毁,外围哨卡…哨卡只看到一个模糊,穿着工装的老头和一个少年的影子钻进了地下管网…然后就…就消失了…”秦文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老头…少年…”秦羽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发出单调的“哒…哒…”声。他狭长的眼眸中,冰冷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算计所取代。
“能硬撼‘海蛇’结构,暴力破门,还能吞噬‘母巢核心’的锈蚀本源……”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拼凑着线索,“位阶极高的特殊锈蚀气息……磐石的人第一时间出现……”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淬毒的冰锥!
“老周……是那个‘清道夫’老周!”
这个名字从他齿缝间吐出,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忌惮!
“他还没死!他竟然还敢回来!还带着一个……能吞噬蚀锈的‘小怪物’?”
秦羽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兴奋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好!好得很!”
他发出一阵低沉而冰冷的笑声,如同毒蛇的嘶鸣,
“十几年了,当年的‘清道夫’又冒头了!还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踱步到光屏前,手指在悬浮界面上飞速操作。
光屏上“海蛇”倾覆的画面被缩小,旁边迅速弹出林墨和苏晚晴的档案,
以及训练馆共鸣水晶诡异锈蚀裂痕的报告、废弃反应堆轻微能量波动的记录、还有……苏晚晴近期异常强大的冰凰威压和偶尔流露的、难以掩饰的虚弱特写!
一条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在秦羽冰冷的大脑中被迅速串联!
“林墨……F级废灵,黑毛虫……共鸣水晶锈蚀……反应堆异常……吞噬锈蚀核心……”秦羽的手指最后重重地点在林墨那张看似平凡的照片上,眼神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又像是盯上了致命的毒物。
“就是他!那个跟在老周身边的小子!
他就是那个能吞噬蚀锈的‘怪物’载体!老周新找到的‘刀’!”
秦羽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兴奋和杀意,“苏晚晴……她的伤果然没好!
而且,她很可能和这两个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那份丢失的蚀骨盒运输清单,一定在她或者那个小子手里!”
他猛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文,眼神冰冷如刀:“通知‘冰棱’!”
秦文身体一颤:“少爷,动用‘冰棱’?会不会太…”
“太什么?”秦羽厉声打断,狭长的眼眸中寒光四射,
“计划被打乱,核心被夺,损失惨重!
主家那边很快就会有质询!
我们没有时间再慢慢布局了!
必须立刻掌握苏家!掐死苏晚晴这条线!‘冰棱’这颗埋了七年的棋子,该发挥她的作用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内部通讯器,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计划变更。启动‘蛇吻’行动,第二阶段提前。”
“目标一:苏家。命令‘冰棱’,不惜一切代价,三个月内,彻底掌控凝玉膏的生产线和苏家内部安保权限。我要苏家,变成我的‘膏药’作坊!”
“目标二:”秦羽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墨的照片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找到那个老东西和那个小怪物新的落脚点。这次,我要亲自准备一份‘大礼’,一份他们绝对无法拒绝的……‘饵’!”
通讯结束。
秦羽走到巨大的酒柜前,倒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
他没有喝,只是举杯对着窗外璀璨而冰冷的天青市夜景。
“老周……还有你,林墨……”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你们以为掀翻了一个‘饵仓’,就能搅动这潭深水?太天真了。”
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眼神却冰冷锐利得如同极地寒冰。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们知道,在真正的毒蛇面前,再狡猾的老鼠,再锋利的刀……最终都只会成为蛇吻下的亡魂,或者……我蛇窟里最听话的傀儡!”
酒杯被他重重地顿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流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更加冰冷粘稠的阴影。
秦家的毒蛇被彻底激怒,它收起了戏耍的姿态,亮出了致命的毒牙,目标直指苏家的命脉和那两个胆敢挑战它权威的“清道夫”与“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