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好像也是非常认真负责，给一间一间大棚开窗通风，再一一关好门窗。
躲在远处的李红梅，慢慢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不是她？
眼看着，李荷花关好最后一个大棚的门，四下看了看，走到不远处的竹林边。
从草丛里提出一个竹筐来，只见她双手一起用力，看起来很是有些分量。
提着竹筐进了大棚，过了好几分钟，又提着走了出来。
这一回，她顺着竹林边缘，拐到了一边的小路上。
李红梅心跳得厉害，心里的猜想已经坐实了几分，强忍着紧张，偷偷跟了上去。
越靠近竹林，晨雾越是浓厚，隔着十几米，就看不清楚人影。
李红梅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李荷花发觉。
不一会，猛然发觉，已经看不到李荷花晃动的背影。
正在焦急之间，前头的雾气里，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死鬼，怎么才来。”李荷花嗔怪地说，语气又柔又娇。
“嘿嘿，昨晚睡晚了些，这不刚好，没耽误事情。”一个男人说。
“怎么睡晚了？是耍钱，还是爬那个骚娘们的床了？”李荷花语气里有些不满，似乎拧了男人一下。
“哎呦，你轻点，除了你的床，我还能爬谁的床。嘿嘿。”男人说着，似乎手上另外有动作。
前面雾气里，传来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声音，李红梅饶是未经人事，也能想象两人在干什么。
“腾”的一下子，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滚烫。
“行了行了，赶紧挑走，省得叫人看见。”李荷花的声音里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行了，听话，晚上来我家。”
“嘿嘿，”男人的声音里有几分意犹未足，“那我先走了。”
李红梅知道不能再等，一下想起来，庞科长平时教的东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塞进了嘴巴。
“哔~~哔~~~”
尖锐的哨声一下划破了竹林的宁静。
“扑啦啦，”栖息在林子里的鸟，受到了惊吓，纷纷展翅飞出了竹林。
带起的劲风，搅动着雾气，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漩涡。
“李荷花，不准走！”李红梅冲过雾气，一下冲到了李荷花的面前。
“是你？！”
只见李荷花和一个男人靠在一起，那男人正躬身要挑起一副担子。
担子两头是两个竹筐，竹筐里，满满当当都是夹着白色菌丝的培养基。
那男人不是李荷花的老公陆乐行，是村会计严家齐的弟弟，严家兴！
三人都是一愣，李红梅率先反应过来，继续把哨子塞进嘴里，用力地吹起来。
“不许吹，你这个丧门星。”平时温柔和气的李荷花，面目狰狞地扑上来，动手就要抢李红梅的哨子。
李红梅伸出胳膊和她纠缠在一起，吹得越发用力。
“哔~~哔~~~哔~~~~”
“严家兴！你快过来帮忙，抢她的哨子啊。”李荷花比李红梅矮了半个头，力气稍差，已经落了下风。
严家兴如梦初醒，放下担子加入战团。
毕竟男女有别，严家兴三两下就把李红梅打倒，按在身下。
“你压着她干什么？抢哨子，抢哨子啊！”李荷花在一边急得直跺脚。
严家兴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用身体压住李红梅，一边伸手去掏她嘴里还在不停鸣响的哨子。
李红梅奋力挣扎，死死咬着哨子，用力吹着，严家兴用力去扯，一下把哨子抢到了手里。
尖锐的哨声戛然而止，哨子划破了李红梅的嘴角，几滴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
“来人啊，抓小偷啊！”
没了哨子，不过也解放了李红梅的嘴巴，她用力大声喊起来。
“别喊，你个小骚货！”严家兴用力捂住李红梅的嘴巴，慌乱之下，连鼻孔也一起按在了手掌下面。
“别喊，别动。”
严家兴比两个女人都要小不少，还不到二十，平时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场面。
一时慌乱之下，只知道死死捂着李红梅的嘴巴，却没注意到身下的女人，脸色越来越红，渐渐有些青紫，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松手，你个王八蛋！”
危急之间，雾气里突然冲出几个人，当先一人，迅速辩明了现场的情况。
向前一步，抬起脚来，一脚踢在严家兴胸口。
“啊~”
这一脚，力道非凡，严家兴一声惨叫，人直直向后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哎呦呦叫个不停。
“李荷花，这是怎么回事？”
庞大钢两眼瞪得溜圆，恶狠狠盯着对方。
“我，我，”李荷花脸色惨白，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看看一边的担子，又看看地上瘫作一团的严家兴。
蹲下身子，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啊，我可不活了。”
“他们，他们偷大棚的土。”李红梅缓了过来，在保卫科成员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听到这话，庞大钢上前，捻起筐里的土看了看，不由怒火上涌。
抓起地上的严家兴，啪啪连扇几个耳光，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敢来偷东西。”
打完，死死扣着严家兴的胳膊，别到后背，推着往大棚的方向走。
“你们几个，把那个女人和担子，都给挑回去。”
“你，去把陆峰和四叔喊过来。”
庞大钢安排好事情，看着李红梅，问，“红梅嫂子，你要紧不？”
“能不能坚持一下，等下好好揭发他们。”
“行，我没事。”李红梅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刚才都是瞬间的本能反应，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后怕，手脚冰凉，还不自觉有些抖，好在并不妨碍走路。
十几分钟后，烘干台边上，陆峰坐在一把带靠背的竹椅上，面前的地上，李荷花和严家兴，背后各站着两个保卫科成员。
一人抓着一只胳膊，把两人的头死死往地上按。
两个人四只胳膊朝上，头朝下，屁股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这是十几年前，搞批斗时候，最常见的折磨人的姿势，喷气式。
“说说吧，偷了几次，偷了多少？”
陆峰冷冷地问，看两人不出声，跟庞大钢对视了一眼。
“贱骨头，不打不吭声。”庞大钢嘴里轻声骂着，拿着一根竹片就要上前。
这竹片是他亲手做的，宽度韧度都刚好，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住手！住手！”
眼看竹片刚举起来，老竹林通往村子里的小路上，传来一连串喊声。
听起来，有不少人，齐刷刷朝大棚这里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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