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林大人和大小姐想听，那我就说说。”老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向夜空，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半晌。
“当年，我们山寨被南蛮兵占领，山上的兄弟们都死光了。我一个只会调配各种药物的普通人却侥幸活了下来。”
老鬼苦笑了一声。
“我逃走了，身负重伤，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遇见了要去投军的老周和老狗。“
“他们俩不但救了我的命，也带着我一起投军。身为斥候，我们三个一起出生入死。大玄与南蛮的许多场仗，都是因为我们三个冒死查探情报，才获得巨大优势。”
“记得那一年，寒冬，南蛮地界少有下雪天，当时我们三个前去查探南蛮情报，哪知意外遇见了南蛮兵的巡逻队。”
“可我没见到南蛮兵，以为老狗是在说假话，但就在下一刻，南蛮兵的巡逻队真的出现了。于是，我们立刻原地隐藏起来。”
“原本我们三个藏得好好的，可是我……因为我，我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然后就被南蛮兵巡逻队发现了。“
“我们跑，南蛮兵就在后面追，也又是因为我摔倒，被南蛮兵抓住了。他们俩回来救我，跟南蛮兵开战。”
“哼哼，三个人打八个。”老鬼苦笑着摇头，“可想而知，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对手。”
“我让他们快走，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说’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老周上来砍那两个抓我的人，有个南蛮兵扔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粉末，被老周吸了，立刻就喷了血！”
“老狗来扶他，被人从身后捅了刀，直接断了几根肋骨。”老鬼擦了一把眼泪，“我当时就急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束缚，掏出准备好的瓷瓶，冲着人就撒……”
“后来，我们逃走了。”老鬼长出一口气，“老周中毒，身体内疼痛难忍，老狗鼻子也不灵了，肋骨也断了，后来我们就被弃用了。”
吴君瑶抹掉眼角的泪。
“对不起，我……”
老鬼强挤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林大人，原本老周滴酒不沾，但是为了让他活命，我就调制了一种药酒，用来给他止疼，可是最近我发现，老周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林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老狗的鼻子失灵了，但这个称呼我们一直还保留着，要知道，当年他可是说过，’十里外的敌人，老子一闻一个准儿‘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然看了看其他老兵。
想来，这些人的遭遇，应该与老周他们大致相同吧。
他不是圣母，也没有同情心泛滥。
这个世道，强者生存，弱肉强食，只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埋完了炸药，众人重新回到山上。
破晓前，老周和老狗回来了。
“情况如何？”林然问道。
“林大人，我们都看清楚了，朵泥的队伍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老周灌了口酒道。
“不过刘大人给咱们的情报有误，护送朵泥的护卫可不止两百，足有五百人之多。”老狗补充道。
“五百？”老兵们震惊了。
十一个人对付五百人？
开玩笑！
好在任务不是杀人。
“你们去休息吧，一会儿见机行事。”
林然走到老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这次任务完成，我请你喝酒，喝好酒。”
老周看着林然的背影，愣在原地。
“大小姐，林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以后，我也请你喝酒。”
……
天空大亮。
太阳高高的悬在空中，大地表面出现扭曲的空气。
作为现代人的林然明白，今天的温度绝对低不了。
远远的，一队车马渐渐朝葫芦口这边走来。
队伍中间，是一辆驷架高车。
那排场，不用说，肯定是南蛮酋首大王子朵泥的车驾。
车驾中。
朵泥此刻正躺在一名南蛮美人儿的怀中，敞胸露怀，左右两侧各有美人儿跪在他身旁，正中间的美人儿轻轻掌扇。
左侧美人儿喂他吃鲛泪（龙眼），另一个则端着茶杯。
他的手也不老实，在几个美人儿身上摸来摸去。
“吐！”
朵泥吐了果核，随意嚼了几口便咽下。
“这大热的天儿，热死人了！”朵泥阴阳怪气的说道，“叫巴彦那小子给我滚过来！”
“是。”
端茶的美人儿轻轻点头，放下茶杯。
转身掀开车帘，朝一旁的护卫招手。
巴彦急忙让马车停下，恭敬的站在马车前，轻声问道：“大王子，有何吩咐？”
“还要走多久？你特娘的给本王子一个准话！”朵泥在车里骂道。
巴彦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葫芦口方向。
“回大王子话，再有半个时辰就到葫芦口了，若是不耽误，未时便可抵达三部交界处。”巴彦朗声道。
一听说到葫芦口了，朵泥立刻起身，掀开车帘。
“就去葫芦口安营，本王子又困又热，要好好的睡一觉！”朵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葫芦口方向。
“可是大王子，再有半日就到……”
朵泥回身抓起车里的茶壶就朝巴彦头顶扔去，刚好砸了个正着。
“啪！”
壶身碎裂，一块块掉落在地，茶水流到巴彦脸上。
“你特娘的听不懂老子的话么？葫芦口安营！再敢反驳，杀了你！”
朵泥重新躺回美人儿怀中，气得大口喘气。
刚闭上的眼睛又猛然睁开，冲着几个美人儿大吼道：“没看见本王子火气很大嘛？”
“是，大王子。”
几个女人急忙跪拜下来。
“有火啊！泻火！懂不懂！”朵泥咆哮道，“一群蠢货！本王子早晚把你们全杀了！”
几个女人急忙凑过来，给朵泥宽衣解带……
马车外，巴彦听着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最后还是转身都到队伍前面，率队直奔葫芦口。
……
山坡上。
林然拿着单筒望远镜，见朵泥的车队朝这边缓缓而来。
“六十车货物，奶奶的，这南蛮酋首还真有钱啊！”老狗吐槽。
“啧啧啧，这么多货物，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老周凑到林然身旁，“我说林大人，直接烧了，是不是有点儿可惜了？”
“你想要？可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能拿多少拿多少，我绝不上报。”林然道。
反正都是南蛮人的东西，也是要毁掉的。
如果拿来送人情，何乐不为呢？
“林大人，咱们爷们说话可不准反悔的！”
“君子一言。”
“老贼！老贼你在哪儿呢？”
听到林然的保证，老周转身就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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